第40章.奢望

周日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温氏武馆院里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雾眠穿着一身利落的练功服，额角沁着薄汗，刚跟着温正宏练完一套拳法，正弯腰用毛巾擦着汗，呼吸还有些微喘。

武馆里除了他们师徒俩，只有几个年纪稍小的学员在另一侧练习扎马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汗水味和木头的清香。

歇了片刻，林雾眠端起石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目光下意识地在院子里扫了一圈。

往常这个时候，温时安总会在旁边要么帮忙指点学弟学妹，要么自己对着木桩练习，今天院子里却空荡荡的。

她终究还是蹙了蹙眉，看向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喝茶的温正宏，轻声问：

“温老师，温时安今天怎么不在啊？”

温正宏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林雾眠。

小姑娘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随口问起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熟人，但他这双眼睛看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读不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他心里暗暗一乐，嘿，看来他家那个木头疙瘩臭小子，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嘛。

他放下茶杯，乐呵呵地摆手：“他啊？你说时安那小子？嗨，去给朋友庆生了，一早天没亮就出门了。”

“哦。”林雾眠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拿起毛巾继续擦拭手臂上的汗。

在她看来，这再正常不过，朋友之间互相庆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只是……朋友这个词，在她脑海里盘旋了一下，让她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

她所经历过的那些岁月里，身边只有明枪暗箭的仇人和势均力敌的对手。

所谓友情，要么是拳台边递过来的一瓶水，要么是受伤后互相帮着处理伤口时的沉默，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交情，脆弱又坚硬。

温时安这样的，大概是另一种形式的朋友吧。

休息的时间，林雾眠也没闲着。

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石桌旁，拿出手机，点开了之前存好的武术招式解析视频——温正宏戏称这是“线上版本”。

她看得很认真，手指偶尔在膝盖上比划着招式的轨迹，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抬头看看院子里的木桩，在脑子里模拟着“线下版本”该如何发力。

温正宏看着她这股钻研劲儿，打心眼喜欢，若是拐回家做儿媳妇他怕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思及此又忍不住想起自家儿子。

他悄悄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地打字，给温时安发了条消息：

【臭小子，雾眠来了，刚还问起你了。】

此时的温时安，已经身在海城的机场。

他正拿着手机，和朋友确认着晚上生日聚会的地点，琢磨着要给对方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手机震动了一下，看到是老爸发来的消息，他脚步顿了顿，心里涌上一丝遗憾。

他这次来海城，要陪朋友待两天，等飞回去，最早也是下周二了。

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回复：

【等我回去，她肯定早就走了。】

温正宏看着这条回复，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手指翻飞，把刚才林雾眠怎么问的、问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当然，他自己稍微添油加醋了点），一五一十地给温时安讲了一遍。

海城的风从机场大厅的落地窗吹进来，带着点凉意。

温时安看着老爸发来的那一大段话，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软，有点甜。

但这笑意没持续多久，就又化作一丝苦涩。

他太了解林雾眠了，她看着冷淡，实则对认可的人很真诚，那声询问，多半也只是出于朋友间的正常关心而已。

他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才回复：

【爸，我们就是朋友。你别在她面前乱说话，免得她误会。】

他其实偷偷希望过，那声询问里，能藏着一点点不一样的东西。

但他也清楚，那大概率只是自己的奢望。

林雾眠的心像一块被冰雪覆盖的石头，坚硬又冰冷，能被她纳入“朋友”的范畴，已经是他费了不少力气才达到的距离。

他很知足，至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杯水，在她练累的时候安静地待在一旁。

这样就很好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贪心，连这点安稳都失去。

收起手机，温时安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点复杂的情绪压下去，转身朝着机场外走去。

还是先把朋友的生日惊喜准备好再说吧。

至于林雾眠……等他回去，再找机会约她出来，哪怕只是一起吃顿饭，也好。

-

ps：

对开学的最后一更

啊啊啊啊，我嫑开学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