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的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几乎在宫皎月啼哭示警的同一瞬间,他抱着女儿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旋身!
宽大的玄色袖袍如同铁幕般卷起,将襁褓中的女儿完全笼罩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与臂弯构成的绝对屏障之下!
那枚淬毒的幽蓝细针撕裂空气,狠辣刁钻地射向他旋身时露出的那一线理论上的缝隙!
然而,宫尚角的目标并非那枚细针!
他护着女儿的手臂稳如磐石,另一只手却快如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那道扑来的灰影——上官浅持针的手腕!动作狠绝,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在寂静的内殿中格外刺耳!
“啊——!” 上官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被宫尚角如铁钳般的手硬生生捏碎!剧痛让她瞬间脱力,那枚淬毒的“刹那芳华”银针脱手飞出,“叮”的一声轻响,撞在坚硬的玉石柱础上,幽蓝的光芒瞬间黯淡。
宫尚角眼中寒光更盛,捏碎她手腕的五指没有丝毫放松,顺势狠狠向下一掼!
“砰!” 一声闷响!
上官浅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灰色的粗布衣襟。她痛苦地蜷缩着,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婴儿啼哭、宫尚角旋身护女、暴起擒拿、到上官浅被废砸地,不过瞬息!
宫尚角自始至终,抱着宫皎月的手臂稳如泰山,没有一丝颤抖。
他高大的身影如同最坚固的堡垒。宫皎月的啼哭在他擒住上官浅手腕的那一刻,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小小的脑袋靠在父亲坚实的胸膛上,似乎又迷糊地睡了过去。
殿外的侍卫瞬间涌入,刀剑出鞘,寒光闪闪,将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上官浅团团围住。
宫尚角缓缓松开手,嫌恶地甩掉腕上的血污。他低头,看向怀中重新安睡的宫皎月,眼中翻腾的暴戾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边的后怕。
他小心翼翼地将脸颊贴在女儿细软的胎发上,感受着那平稳的呼吸,一颗心才落回实处。
“拖下去。” 宫尚角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没有再看地上濒死的女人一眼,“废掉武功,挑断手筋脚筋,囚入寒狱最底层冰牢。
每日喂她一粒‘蚀骨散’,让她在冰寒与剧痛中,好好‘反省’余生。” 蚀骨散不会致命,却会让人日夜承受万蚁噬骨般的痛楚,生不如死。冰牢的极寒,更是雪上加霜。
侍卫领命,如同拖死狗般将瘫软的上官浅拖走。地上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和几滴幽蓝的毒液痕迹。
尘埃落定。宫尚角抱着女儿,重新坐回沈明玉榻边。巨大的疲惫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他轻轻将熟睡的女儿放入沈明玉身侧的摇篮中,自己则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妻子的手,将额头抵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久久不语。
沈明玉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从未显露过的脆弱姿态,心中又疼又暖。她反手回握住他,用尽力气轻声安抚:“没事了,尚角……皎月没事,我也没事……我们都在。”
“是我疏忽……” 宫尚角的声音嘶哑低沉,充满自责。
“不是你的错。” 沈明玉打断他,眼神坚定而温柔,“是她执念成魔。皎月无事,便是上苍庇佑,更是你这父亲守护得力。”
她看向摇篮中睡得香甜的女儿,眼中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你看,我们的小月亮,多坚强。”
宫尚角的目光也落回女儿恬静的睡颜上,紧绷的线条终于一点点软化下来。他俯身,极其轻柔地在女儿娇嫩的脸颊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又在妻子额上印下郑重的一吻。
“睡吧,我守着你们。” 他的声音恢复了沉稳的力道。
这一夜,执刃殿内烛火长明,宫尚角如同最沉默也最坚固的磐石,守护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沈明玉在夫君沉稳的呼吸和女儿偶尔的嘤咛声中,终于卸下所有心防,沉沉睡去。宫皎月小小的拳头无意识地松开了,仿佛也知道自己身处最安全的港湾。
翌日清晨,宫商紫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执刃殿,身后跟着同样一脸疲惫却强打精神的宫远徵。
宫商紫怀里抱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用厚厚锦缎包裹的物件。
“嫂子!小月亮!看姑姑给你们带了什么大宝贝!” 她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小心翼翼揭开锦缎——一个结构精巧绝伦、通体由温润暖玉和坚韧玄铁交织打造的大型摇篮呈现眼前。
摇篮内铺着雪白柔软的雪貂绒,底部和四周镶嵌着细密的、闪烁着柔和蓝光的符文,壁上点缀着几颗可旋转的瑞兽玉球。
“熬了一宿!和小毒物联手打造的‘玄玉护月巢’!” 宫商紫献宝似的介绍,“暖玉养人,玄铁护体!符文阵加固预警,谁敢硬撼或角度不对抱起小月亮,立刻声震十里!这些玉球,”
她得意地指了指,“里面是远徵弟弟特制的强力迷烟,无害婴儿,专放倒坏人!三重缓冲机簧,摇得比嬷嬷还舒服!”
宫远徵板着脸,默默掏出一个金线缠绕的小巧玉葫芦放在摇篮边:“……‘清心辟毒散’,挂这儿,化解迷瘴。”
又拿出一个更小的、几乎透明的玉瓶,声音更低,“……‘百草琼浆’,每日一滴入奶,强筋健骨……” 这几乎是他压箱底的珍藏。
沈明玉看着这凝聚心血的厚礼,再看看摇篮中酣睡的宫皎月,眼眶微红:“商紫妹妹,远徵弟弟……这份心意,太贵重了。”
宫尚角上前,仔细检视摇篮结构与符文,又拿起玉瓶细看,眼中掠过深切的动容。他对着两人郑重抱拳:“商紫,远徵,此情,宫尚角铭记。” 这份守护之情,重逾千金。
宫皎月似乎被声音惊扰,小嘴吧唧了一下。宫商紫立刻屏息,宫远徵也下意识后退半步。
沈明玉笑着将女儿轻轻放入“玄玉护月巢”。小婴儿在柔软的绒毯上蹭了蹭,很快沉沉睡去,小脸安然。
看着小侄女在坚固温暖的摇篮中安睡,宫商紫和宫远徵都悄悄松了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安抚好妻女,宫尚角脸上的温情瞬间被冰寒取代。他踏入地牢最深处。
上官浅被特制的玄铁锁链禁锢在冰冷的石壁上,琵琶骨穿透,手脚筋尽断,武功尽废。
寒狱的阴冷让她面色青白,蚀骨散的剧痛又让她浑身痉挛。曾经的美眸只剩下空洞的死寂和刻骨的怨毒。看到宫尚角,她扯动嘴角,发出嗬嗬的嘶哑笑声。
“宫尚角……来看我……如何……生不如死吗?” 每个字都带着血沫。
宫尚角站在阴影中,目光如冰锥:“你如何,与我无关。
潜入宫门,刺杀主母与少主,谁接应你?无锋有何指令?”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上官浅艰难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扭曲而疯狂的笑容:“接应?呵呵……无人接应……我上官浅……一人足矣!指令?杀……杀了你们……就是……指令!” 她眼中迸发出最后一丝怨毒的光,“宫皎月……哈哈……你们……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无锋……不会……放过……她……”
宫尚角眼神骤然锐利如刀!周身寒气暴涨!他猛地向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上官浅呼吸一窒,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无锋?” 宫尚角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森然杀意,“他们若敢动皎月一根头发,我便让整个无锋,化为齑粉!而你,” 他俯视着地上如同烂泥的女人,“就在这寒冰地狱里,好好看着,你的主子是如何覆灭的!”
说完,他不再看上官浅一眼,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衣摆带起一阵寒风。
上官浅看着那决绝的背影,眼中的怨毒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寒狱的铁门沉重关闭,将她与最后的光明和希望彻底隔绝。
宫尚角回到执刃殿,殿内烛火温暖,沈明玉和宫皎月都已安睡。他站在摇篮边,凝视着女儿恬静的睡颜,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守护的坚定。
侍卫长无声出现,低声禀报:“执刃,查清了。上官浅是利用前几日运送大婚贺礼的车队混入的,易容术极其高明,模仿的仆役三日前因病暴毙,被她钻了空子。暂时……未发现其他同伙踪迹。寒狱已加派三倍人手看守。”
宫尚角目光沉沉:“继续查。宫门内外,所有近日接触过病亡仆役、贺礼车队的人,一个不漏!加强各宫守卫,尤其是执刃殿和羽宫。通知子羽,让他也提高警惕。”
“是!” 侍卫长领命退下。
宫尚角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空如洗,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清辉洒落,照亮了沉睡的旧尘山谷,也照亮了摇篮中女儿粉嫩的小脸。
他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女儿的脸颊,低声道:“皎月,别怕。爹在。” 月光下,他冷峻的侧脸线条柔和,眼底却蕴藏着比寒铁更坚硬的决心。
上官浅的疯狂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激起波澜,却最终沉入冰冷的寒狱,无法撼动这轮初升的“皎月”。
然而,无锋的阴影如同夜幕下的暗流,从未真正散去。守护这轮明月,守护整个宫门的安宁,将是他余生最重的责任,也是他绝不退缩的战场。明月高悬,寒刃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