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不甘心地咬着下唇,目光穿过黑暗,望向不远处那几间亮着微弱油灯的瓦房——大伯苏大强的家。
刘氏为人吝啬,但为了给苏大强的宝贝儿子苏宝根解馋,家里肯定存着猪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疯长。
去偷!
不,那不叫偷,那叫“取回”一部分她应得的劳动报酬。这些年,原主在苏家当牛做马,吃的是猪食,干的是牛活,别说一罐猪油,就是把苏家搬空了都不为过。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遏制。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几声虫鸣。苏小满借着月色,像一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苏家院墙外。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屋里传出苏大强震天的呼噜声和刘氏均匀的呼吸声,看来已经睡熟了。
苏家的厨房是单独一间小土屋,门只是用一根木闩从里面插着。苏小满绕到厨房后窗,那窗户是用几根木条钉死的,其中一根早已朽烂松动。她用尽全力,小心地将木条掰开一道缝隙,瘦小的身子刚好能钻进去。
厨房里一股食物的馊味混合着油腻的气味。她凭着记忆,摸到灶台边。一个陶罐就放在那里,她打开盖子,一股荤油的香气扑鼻而来。
就是它!
苏小满心中一喜,正要将整个陶罐抱走,又停下了动作。不行,整个拿走,明天刘氏肯定会发现。她只想“取”,不想“偷”得太明显,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摸索着从灶台上拿起一个破碗,从罐子里挖了满满一大碗凝固的猪油,又迅速将罐子盖好,恢复原样。
得手后,她不敢耽搁,原路返回。当她从窗户缝隙里钻出来,双脚重新落到实地的瞬间,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这“惊魂一夜”,可比在实验室里做高危实验刺激多了。
回到自己的破屋,苏小满立刻关好门,点燃了灶膛里残余的火星。
她将那一碗来之不易的猪油放进瓦罐里加热融化,然后按照估算的比例,将之前制好的碱液缓缓倒入。一边倒,一边用一根木棍不停地搅拌。
“刺啦——”
油脂和碱液接触的瞬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原本清澈的油开始变得浑浊、粘稠。这就是皂化反应。
苏小满全神贯注,控制着火候,持续搅拌。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渐渐地,锅里的液体越来越稠,变成了乳白色的糊状。
她在山里时顺手摘了几片带着清香的薄荷叶,此时将其揉碎了扔进去。虽然不能跟现代的香精相比,但至少能遮盖掉猪油的腥气和草木灰的涩味。
当锅里的皂糊浓稠到在木棍上“画‘8’字而不消失”时,她知道,成了!
她熄了火,将滚烫的皂糊倒在了一块事先清理干净的平整石板上,用木片小心地刮平。
接下来,就是等待。
做完这一切,苏小满才感觉到一股极致的疲惫席卷而来。她顾不上收拾,倒在草堆上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是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