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尘土掠过青瓦，猴怪的爪子深深嵌入屋脊。白霄站在它背上，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玩家聚集区，手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那张画像。
“虞衡说得对。”袁清低声说，“这东西太危险。”
“可我们已经拿到了。”白霄眯起眼，“现在退也来不及了。”
江池野甩了甩耳机上的灰，咧嘴一笑：“那就玩到底呗。”
猴怪低吼一声，四肢微屈，随时准备出发。三人一兽跃下屋顶，朝着人声鼎沸的方向疾行而去。
……
化妆间里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粉底与香水的味道。白霄坐在镜子前，手里捏着一枚硬币，轻轻摩挲着边缘。
“你确定是他？”他问。
“百分之九十。”化妆师小声回答，眼神飘向隔壁隔间，“那个‘女生’从进来就没说话，动作却很利落，而且……”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她坐下时膝盖是往外开的。”
白霄嘴角微扬，把硬币推过去：“辛苦了。”
化妆师接过硬币，眼神亮了一下：“包在我身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白霄迅速站起身，拉上兜帽，闪身躲进角落。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身影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肩膀宽阔，即便化了妆、涂了口红，也掩不住那种阳刚之气。
“麻烦帮我补个妆。”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轻，但还是透出一丝沙哑。
化妆师点头，拿起粉扑，一边给她拍脸一边闲聊：“姐姐今晚要去参加变装派对吧？”
“嗯。”对方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镜子，落在角落的阴影处。
白霄屏住呼吸。
下一秒，那只“女生”的手指猛然扣住化妆台，指节泛白。
“你藏在这儿呢。”她冷笑一声，猛地起身。
白霄几乎同时冲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虞衡，你穿女装的样子真难看。”
“放手。”虞衡冷声道，试图挣脱。
白霄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几枚硬币，塞进化妆师手里：“谢谢配合。”
化妆师识趣地退到一边。
“你想干什么？”虞衡皱眉。
白霄勾唇一笑：“给你换个造型。”
话音未落，化妆师已经拿着刷子扑上来，直接在他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粉底。
“等等——”虞衡怒吼，却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刷子快速扫过他的脸颊，一层粉红色的腮红赫然浮现。
“死亡芭比粉。”白霄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挺配你的。”
虞衡咬牙切齿，终于挣脱束缚，一拳挥向白霄。
白霄早有准备，猛然后撤，同时吹了个响哨。
猴怪从门外跃入，红瞳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尾巴一甩，正中虞衡后背。
他踉跄几步，撞翻了化妆台，瓶瓶罐罐哗啦啦倒了一地。
“你疯了吗！”他怒吼。
“是你先穿女装来骗我们的。”白霄耸肩，“我只是回礼而已。”
虞衡低头看了眼自己满是粉红的脸，脸色铁青。
“画像在哪儿？”他咬牙问。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白霄反问。
虞衡眼中寒光一闪，猛然扑来。
白霄转身就跑，猴怪紧随其后。两人一兽冲出化妆间，直奔走廊尽头。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虞衡的声音带着怒意。
白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虞衡的速度竟然丝毫不减，甚至因为愤怒而更添几分凶狠。
“这家伙体力真好。”他喘着气骂了一句。
江池野和袁清早已等在出口，见他们追来，立刻迎上来。
“快走！”袁清喊道。
四人一猴在人群中穿梭，引得不少玩家侧目。
“那边！”江池野指向一条小巷，“钻进去！”
猴怪四肢发力，几个跳跃便冲进了巷子深处。虞衡紧追不舍，但身形庞大，在狭窄的巷子里明显受限。
“停！”白霄突然喊道。
猴怪刹住脚步，白霄翻身跳下，回头一看，虞衡果然被卡在一处拐角，进退两难。
“让你女装。”白霄笑着喘气。
忽然，一道身影从巷子深处踉跄走出。
那人穿着黑色长衫，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
“你怎么了？”袁清警觉地问。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青白的脸，嘴唇微微发紫。
“心……脏……”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另一只手颤抖着伸进口袋，摸索着什么。
“他是萧羽。”白霄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袁清立刻蹲下身，扶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发病了？”
萧羽点点头，眼神中透出痛苦与恐惧。
“药……”他喃喃道。
袁清迅速翻找他的口袋，果然摸到一个小药盒。
“硝酸甘油。”她念出名字，立即帮他打开盖子，将一片药片放在他舌下。
萧羽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
白霄警惕地看向巷口，虞衡似乎还没追上来。
“你还好吗？”他问。
萧羽睁开眼，声音虚弱：“还好……刚才撞得太急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江池野插嘴。
“我……”萧羽顿了顿，欲言又止。
白霄盯着他，忽然开口：“你不是来找画像的吧？”
萧羽一愣。
“你没跟虞衡一起行动。”白霄继续说，“而且你刚才看到画像时，表情很奇怪。”
萧羽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知道画像的秘密。”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你说什么？”袁清皱眉。
“澜秋……不是人。”萧羽低声说，“他是个……封印者。”
白霄瞳孔微缩。
“什么意思？”他追问。
“归墟咒是用来镇压‘异界之门’的。”萧羽咳嗽了一声，“而澜秋……是守门人。”
他抬头看着三人，眼中透出一丝恐惧：“如果画像被人带走，门就会松动。”
“你是说……”白霄喉咙干涩，“我们会放出来什么东西？”
萧羽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不该拿走画像。”
白霄握紧拳头，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画像上男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原来……那不是心理暗示。
那是——微笑。
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
“现在怎么办？”袁清问。
“把它送回去。”萧羽说，“趁还来得及。”
“不行。”白霄摇头，“虞衡不会让我们轻易交出去。”
他话音刚落，巷口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糟了。”江池野低声道。
猴怪尾巴一甩，挡在最前面。
白霄转头看向萧羽：“你能走吗？”
萧羽点点头，扶着墙慢慢站起。
“走。”白霄率先迈步。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萧羽忽然伸手扯住白霄的衣袖。
“别相信虞衡。”他说，“他不是来阻止你们的……他是来唤醒门后的存在的。”
白霄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萧羽张了张嘴，却再也没说出一个字。
他的身体忽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双眼一翻，整个人往后倒去。
“萧羽！”袁清惊呼。
白霄立刻蹲下查看，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
“……”他僵在原地。
江池野皱眉：“他……死了？”
白霄没有回答。
他只觉得手中的画像，仿佛变得更重了一些。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猴怪发出低吼，尾巴缓缓摆动。
白霄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走。”他低声说。
脚步声逼近。
他回头看了一眼萧羽毫无生气的身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这场游戏……真的还能回头吗？
巷口的黑暗中，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白霄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更深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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