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

猴怪跃上高楼时，夜风正卷着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白霄站在边缘，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火。虞衡和陆渊已经不见踪影，澜秋被锁链托着消失在深海般的虚空中。

“他去哪儿了？”袁清喘着气问。

“归墟的方向。”白霄把最后一枚硬币放回口袋，指节擦过金属表面，凉意渗进皮肤，“但我们还没完。”

江池野瘫坐在地上，摘下耳机揉了揉太阳穴：“你能不能别总说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陆渊还活着。”白霄看向萧羽，“他没死。”

萧羽靠在墙边，手指轻轻翻动扑克牌，一张画着眼睛的牌面在指尖若隐若现。“他在逃。”他说，“但他跑不远。”

“为什么？”袁清皱眉。

“因为他怕水母。”白霄嘴角微扬，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

几人一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池野瞪大眼。

“第七章结尾的时候。”白霄转身朝前走，“现在是第八章了，该让他尝点苦头了。”

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前方是一片废弃的港口，破旧的船只歪斜地停泊在码头，铁锈斑驳的集装箱堆叠在一起，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

“他就在这附近。”白霄停下脚步，眯起眼。

“你怎么知道？”袁清警惕地环顾四周。

“直觉。”白霄将硬币放在掌心，轻轻摩挲，“还有……他的弱点。”

江池野嗤笑一声：“你是打算用一枚硬币买通水母把他干掉？”

“差不多。”白霄抬脚向前，“你们掩护我。”

“你疯了吧！”袁清抓住他的手腕，“这地方连水母在哪都不知道！”

“它们就在水里。”白霄指向不远处漆黑的海面，“而且——”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它们听得懂硬币的声音。”

话音刚落，水面忽然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浮出。

“来了。”白霄低声说。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岸边，蹲下身，将硬币轻轻抛入水中。

硬币落入海面的瞬间，一道微弱的光晕扩散开来，仿佛某种信号。

片刻后，水面开始翻涌，一只通体透明、触须微微发光的水母缓缓浮现出来。

“它听得到。”白霄轻声说。

水母漂浮在水面，触须轻轻摆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白霄再次摸出一枚硬币，扔向它的中心位置。

水母吸收了硬币，身体顿时明亮了几分，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

“去吧。”白霄指着港口深处，“目标：陆渊。”

水母缓缓游动，朝着黑暗中潜行而去。

与此同时，藏匿在集装箱之间的陆渊猛然回头，眼神凌厉。

“你他妈真敢来！”他低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水母无声地逼近，触须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的轨迹。

“操！”陆渊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变了。

“怎么了？”白霄挑眉。

“你他妈放水母出来干嘛？！”陆渊怒吼，却已不自觉地往后退。

“怕了？”白霄笑了。

“少废话！”陆渊咬牙，身形一闪，试图绕开水母的包围圈。

可水母仿佛能感知他的动作，迅速调整方向，继续追击。

“他真的怕水母。”袁清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个能把猴怪一脚踢飞的人，居然会怕水母？”

“有些恐惧比力量更难克服。”萧羽轻声道，手中的扑克牌轻轻翻动，“尤其是那种刻进骨子里的东西。”

水母的攻势越来越强，陆渊的动作却开始迟滞。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怒视白霄。

“让你崩溃。”白霄一步步走近，“然后告诉我，你和澜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渊冷哼一声，猛地挥拳砸向水母。

拳头落在柔软的躯体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水母释放出一阵刺目的蓝光。

“啊！”陆渊痛呼一声，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灼伤痕迹。

“它还能电人？”江池野惊呼。

“当然。”白霄冷笑，“你以为我随便扔硬币就能收买它？那玩意儿吃的是能量，不是感情。”

水母再次发动攻击，陆渊狼狈地躲闪，额角青筋暴起。

“你到底想怎样？”他咬牙切齿。

“你说呢？”白霄反问，“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唤醒澜秋？‘归墟咒’到底是什么？”

陆渊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你以为你能掌控一切？”

他猛地甩出一把匕首，直取白霄咽喉。

白霄侧身避开，匕首钉入身后集装箱，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你还是老样子。”白霄淡淡地说，“只会用暴力掩饰恐惧。”

陆渊的脸色彻底变了。

就在这时，萧羽忽然咳嗽起来，身体微微晃动。

“你还好吗？”袁清立刻扶住他。

“没事。”萧羽摇头，手却依旧捂着口袋。

白霄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紧攥的手指上。

“你手里拿什么？”他问。

“没什么。”萧羽声音虚弱。

“让我看看。”白霄走上前，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萧羽挣扎了一下，最终松开手。

一张泛黄的照片滑落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陆渊，穿着军装，身旁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

“这是……”袁清瞪大眼。

“你们认识？”白霄盯着照片。

萧羽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难怪你刚才一直捂着口袋。”白霄眯起眼，“这张照片，是你随身带的吧？”

萧羽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我不知道它是谁，但我见过他。”

“谁？”江池野追问。

“故言。”白霄低声说，“那个……消失了的人。”

空气骤然凝固。

陆渊的表情也变了。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他语气冰冷。

“我不知道。”萧羽摇头，“但它一直在我的记忆里，像是一种暗示。”

“你和故言……有关系？”白霄问。

“我不知道。”萧羽苦笑，“但我感觉……我和他，也许比想象中更近。”

远处传来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像是某种回应。

陆渊沉默许久，忽然开口：“你们以为自己在解开谜团，其实不过是踏入更深的陷阱。”

“那就让我们看看，这个陷阱有多深。”白霄将最后一枚硬币捏在手中，眼神坚定。

水母再次逼近，陆渊却不再逃跑，而是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

“你要想知道真相。”他缓缓开口，“就得先活下来。”

下一秒，水面炸裂，数十只水母同时浮现，蓝光交错，照亮整片港口。

战斗，一触即发。

白霄握紧银刀，刀柄上的符号微微发亮。

“来吧。”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