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议事大厅内，十二盏冰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长桌周围坐满了各族长老，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白璃端坐在主位上，九条尾巴优雅地垂在座椅周围，指尖有节奏地轻叩桌面。

"根据探子回报，暗影大军已在迷雾峡谷集结。"狼族长老灰鬃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声音沙哑，"数量至少是我们的三倍。"

白璃的红瞳微微眯起："迷雾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选择在那里集结，明显是在等我们先出手。"

"所以我们更应该主动出击！"苍炎突然拍案而起，银灰色的狼耳因激动而竖起，"趁他们立足未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白璃的尾巴不悦地摆动了一下："鲁莽。迷雾峡谷地形复杂，贸然进入只会中了埋伏。"

"等待才是最大的危险！"苍炎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她，"每拖延一天，暗影之王的实力就恢复一分。现在他已经能控制这么多暗影兽人，再等下去——"

"够了。"白璃冷冷打断，站起身来。虽然她比苍炎矮了半个头，但周身散发出的威严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九尾狐族不会拿族人的性命去冒险。"

苍炎寸步不让："有时候最大的风险就是不敢冒险！"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白璃闻到了苍炎身上松木与钢铁的气息，而苍炎则被白璃周身萦绕的冰雪幽香所包围。某种无形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激荡，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震颤。

"你太冲动了，狼王。"白璃的声音像是极地的寒风。

"你太保守了，狐王。"苍炎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

白璃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凝聚出冰晶："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苍炎挑眉，周身开始环绕青色风刃，"想打架？"

"正合我意。"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白璃的冰晶与苍炎的风刃在空中相撞。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冰与风并没有相互抵消，而是融合成了一道闪烁着蓝光的冰风暴，将议事厅的屋顶掀开了一个大洞。

碎冰与木屑纷纷落下，各族长老们或抱头躲避，或撑起防护罩。白璃和苍炎却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彼此。

"这不可能..."白璃喃喃道，九条尾巴不自觉地展开，"我们的灵力怎么会..."

苍炎同样一脸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这种..."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支漆黑的箭矢突然从破损的屋顶射入，直取白璃咽喉！

"小心！"苍炎几乎是本能地扑向白璃，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单膝跪地。

"苍炎！"白璃惊呼，声音中的惊慌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

更多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白璃迅速结印，一道半球形冰罩将她和苍炎护在其中。箭矢撞击在冰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暗影射手！保护族长！"狐族守卫们迅速行动起来。

白璃却顾不上外面的混乱，她跪在苍炎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他的伤势。箭矢周围已经开始泛出诡异的黑色脉络——是暗影毒素。

"你这个白痴！"她厉声骂道，声音却带着颤抖，"谁让你又挡在我前面的！"

苍炎因疼痛而脸色发白，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看来...我比你想象的...更冲动..."

白璃想再骂几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她从未见过有人为她受伤，更别说两次。九尾狐族的族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需要也不接受任何人的保护。

可眼前这个固执的狼王，却一次次打破她的规则。

外面的战斗声渐渐平息。白璃撤去冰罩，看到守卫们已经制服了三名暗影猞猁射手。

"族长大人，刺客已全部拿下。"守卫长报告道。

白璃点点头，注意力却全在苍炎身上。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黑色脉络已经蔓延到胸口。

"立刻准备圣泉！"她命令道，然后不等守卫帮忙，亲自扶起苍炎，"坚持住，你这蠢狼。"

苍炎高大的身躯几乎压在她身上，但白璃咬牙撑住了。她的一条尾巴不自觉地环住苍炎的腰，像是在无声地提供支持。

"你...叫我名字了..."苍炎在她耳边微弱地说，"第一次..."

白璃的耳尖瞬间变红："闭嘴，省点力气。"

圣泉室内，白璃小心翼翼地帮苍炎脱下皮甲。他精壮的上身布满伤痕，最新的一道箭伤周围，黑色毒素如同活物般蠕动。白璃的手在触碰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颤抖。

"可能会有点疼。"她低声警告，然后利落地拔出了箭矢。

苍炎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白璃迅速将手掌覆在伤口上，冰蓝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

"唔..."苍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瞪大，"这是..."

白璃也感觉到了——当她的灵力进入苍炎体内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仿佛两种灵力本就是一体。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心跳加速。

"别分心。"她强作镇定，继续输送灵力。

但随着净化的深入，那种共鸣越来越强烈。白璃看到苍炎琥珀色的眼睛逐渐变成与她相似的冰蓝色，而她自己的一条尾巴也不受控制地变成了银灰色。

"这到底..."苍炎惊讶地看着她的变化。

白璃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几步："够了，毒素已经清除大半，剩下的你自己能处理。"

她转身欲走，却被苍炎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刚才那是什么？我们的灵力为什么会..."

"我不知道！"白璃挣脱他的手，九条尾巴全部炸毛，"也许是某种暂时的灵力共鸣，没什么大不了的。"

苍炎站起身，虽然还有些不稳，但眼神异常坚定："不，这很重要。在议事厅也是，我们的灵力融合了。这绝不是巧合。"

白璃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暗影势力已经渗透到狐族领地，我们必须——"

"我们必须弄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苍炎走到她面前，强迫她看着自己，"白璃，看着我。你心里清楚，我们之间有些...特别的东西。"

白璃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那一刻，她几乎要屈服了。但多年筑起的心墙不是那么容易倒塌的。

"特别？"她冷笑一声，强迫自己恢复往日的冷漠，"特别到让你两次差点送命？狼王，你的鲁莽会害死你自己。"

苍炎没有被她的话刺伤，反而向前一步："那你为什么要为我疗伤？为什么要担心我的安危？"

"我——"白璃语塞，耳尖的红晕出卖了她。

苍炎趁机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胸前刚刚愈合的伤口上："感觉到了吗？我的心跳。每次靠近你，它就会这样失控。"

白璃确实感觉到了——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快得不像话，与她自己的心跳竟渐渐同步。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你不明白..."她低声说，声音里有一丝苍炎从未听过的脆弱，"九尾狐族的族长不能...我不需要任何人..."

"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白璃。"苍炎轻声说，"即使是最强大的女王。"

一滴水珠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白璃惊愕地发现，那竟是自己眼中落下的泪。她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哭过了，上一次还是小时候因为训练太苦偷偷哭泣，结果被母亲罚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

"狐族的女王不能软弱。"母亲冰冷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眼泪是给弱者准备的。"

白璃猛地抽回手，擦去那滴该死的泪水："够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那些刺客——"

就在这时，小翠急匆匆地跑进来："族长大人！我们在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她捧着一块漆黑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诡异的血色眼睛图腾。

白璃和苍炎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暗影之王的印记..."苍炎的声音变得凝重，"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力量。"

白璃接过令牌，感到一股邪恶的能量从中渗出："他在召集所有暗影兽人...准备全面进攻。"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们必须联合所有部族。"白璃果断地说，暂时将个人情绪放在一边，"南方的灵猫族、北方的雪豹族...所有能联系到的力量。"

苍炎点头："我会立刻派狼骑兵去送信。但时间紧迫，我们可能需要先发制人。"

白璃这次没有反驳他的进攻计划。她看着苍炎肩上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想起他两次奋不顾身的保护，内心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等你的伤好了，"她轻声说，"我们再详细计划。"

苍炎惊讶地挑眉，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同意我的进攻计划了？"

"这是考虑。"白璃纠正道，但语气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强硬，"前提是你别再做那些愚蠢的自我牺牲行为。"

苍炎走近她，大胆地伸手拂去她额前的一缕银发："这个我不能保证。看到你有危险，我的身体会自己行动。"

白璃本该生气，本该推开他，可她却只是别过脸去："愚蠢的狼..."

但她的九条尾巴中，有一条悄悄缠上了苍炎的手腕，像是无声的感谢。

灵力交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