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眸色晦沉,酒塞划破空气,砸进那滩血红的混乱里,像宣战的第一枪。
“你疯了?!”林小婉尖叫着往后跳,紧紧拉扯被酒浸湿的吊带睡裙,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沈砚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昭昭的手腕,却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向林小婉裸露的小臂。
无需多余的言语,一触即发之间,那股熟悉的眩晕感瞬间涌了上来——
——【高考志愿系统页面上,有人用内部权限登录,快速篡改了本属于“林昭昭”的信息页面,志愿列表、学籍资料、绑定号码通通被替换,最终提交者的操作界面上,显示的ID赫然是:linxiaowan_002】
她眼睫微颤,指尖仿佛被火灼过。
心底那股疑惑,如今连线成了真相,无比清晰刺眼。
“你干了什么?”沈砚眼底暗潮翻涌,被她冷笑挑衅的态度激怒,猛地掐住她脖颈将人往后抵在墙上——
“你是不是以为死一次,就能玩什么仙人跳?”他低声咆哮,脸上早已没了伪装的伪善温柔,只有暴躁和控制欲的本能。
林昭昭呼吸一滞,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重,血液像倒灌般涌上脑门。
在昏眩关头——那股“预知三秒”的明澈画面再次闪现:
——【沈砚左手腕轻微抽动,将要转换角度施力,准备将她推倒在地反制】。
她冷不丁勾唇一笑,反手一勾,顺着他的动作借力滑肩翻转才手臂一撑,借着墙角施力将沈砚压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砰!他闷哼一声,眼底震惊比疼痛更深。
“砚哥哥,这样不太对吧?”林昭昭似笑非笑地凑近,在他身前蹲下,缓缓掀起衬衫的衣摆——
一道猩红蜿蜒的烧伤疤痕斜斜划过小腹,从左肋延伸到脐下,不规则地翻起边角伤痕,是她在火场里用身体挡下落梁留下的。
“我死前……留下的礼物,喜欢吗?”林昭昭轻声开口,但字字如锤,敲在他耳膜上。
沈砚后槽牙咬得吱响,脸色已不是青白,而像铁锈旧铜般扭曲。
下一秒,大门被用力撞开,程骁带着几个保安队员疾步而来。
“沈总?请问是不是有警情——”
画面如定格,程骁眸光一凝,只看见林昭昭正单膝压住沈砚,姿态肆意,五指依旧按在他胸膛上。
而沈砚……面无表情,连个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昭昭小姐,请你起来。”程骁语气多了几分谨慎和冷意,仿佛对不能控制的变量始终保持戒心。
林昭昭没有辩解,只是起身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裙摆,鼻息间是酒与灰烬混成的余味。
她走到茶几边,捡起那只婚戒,从无名指上迟缓地摘下来。
那是她十八岁生辰时,沈砚半夜偷偷套在她指上的。
他说,“我们不会是豪门交易,也会是彼此命中注定。”
林昭昭盯着那枚戒指良久,笑了,笑得眼泪都泛起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感觉。
“你不是说我死在火里了吗?”她淡淡启唇,纤长手指将婚戒随意往沈砚方向一丢,戒环在地上磕出清脆声响,滚了好几圈才停,仿佛某种轮回的咒语。
“那正好——我现在,是阴魂不散来讨债的。”
她回身踩着淋漓酒迹离开,指尖还沾着触碰林小婉那刻所看到的记忆余热。
裙摆如怒火,步步生风。
沈砚始终没出声,任由她留下一地狼藉和冰冷刺骨的回音。
程骁一时间也没敢阻拦,只是皱着眉劝:“沈总,要不要报警,按……非法入室处理?”
他却沉默了三秒,而后淡淡开口:“疯女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而第二天,网上就炸了。
热门词条飙升:#沈氏太子爷婚约风波#、#私生女深夜闯入#、#旧爱疯魔砸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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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定格于她压着沈砚的画面,真假难辨,却足够颠覆公众印象。
连锁媒体轮番上阵,八卦博主铺天盖地,不断赌命开锤“林家失宠千金疯批复仇”的瓜。
而此时——
林昭昭在另一座城市的镖局办公室,正低头敲下签约邮件,成为“龙雀镖局-总部贴身组·编号C233”的正式成员。
她的唇角压着笑意,垂下眼睫,指腹在手机屏保上的沈氏新闻标题上摩挲了一秒。
随手掀开帘子,阳光正好,有人敲门而入:“林队,新任务,VIP贴身,沈氏集团。”
她手指顿了顿,转身,那枚原本被她丢下的婚戒,现在正挂在她衣链上,哑光冷光交织——
“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装多久。”沈砚面无表情地站在聚光灯下,身后沈氏标志高悬,手指摩挲着麦克风,嗓音低沉地说:“某些人,既然选择了离开,就别总抓着曾经那点恩情不放。死人,该知道自己该待在哪个位置。”
底下围满了媒体,闪光灯像刀子一样一阵阵地切割着空气,让人心里直发麻。
弹幕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疯女前任】【渣男真会演戏】【这瓜保真!】
而此时,在人群末排,身着一袭冷灰色西装的林昭昭已悄然上台,没有麦克风,也没有剧本,就像一场突袭。
她脚步轻盈,像一阵风,走到沈砚身侧,冰凉的指尖忽然贴上他左手手背。
沈砚的神经猛地一颤,想躲却已来不及。
脑中一道眩光闪过,他只看见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办公室里,身后的铁门半掩着,一箱未报税的钻石货单正准备转运出境——
林昭昭眸光一冷,三秒的预知时间已足够。
她微微偏了偏头,下一秒——
身后演讲台的木质饰板猛地炸出一簇火星,一支细短的钢针飞掠而过,不偏不倚地扎进她原本站立的位置。
全场寂静了一秒钟后,顿时乱作一团。
有人惊呼:“是刺客吗!”保安冲上前护驾,闪光灯把林昭昭照得整个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她却不慌不忙,退后三步,从手包里抽出一小份资料合同,说道:“我手上的这批资料,可以证明沈氏近三季度有三笔物资流入未登记库存,来源不明。”
话音刚落,摄像机对准了她,定格下那张淡定冷峻的脸。
沈砚只觉得喉咙一紧,舌根发涩——她怎么敢?
林昭昭转身就走,裙摆扫过演讲台的边角,轻盈却透着刺骨的凉意。
那枚链坠上的婚戒在灯光下一晃一晃的,像是提醒,又像挑衅。
走到台阶边,她突然回头。
轻笑一声,红唇微微勾起:“沈总啊,真不巧——我偏偏从地狱里走了出来。”
话落,人影已消失在混乱的镁光灯海洋中,那一抹笑容,像刀子划破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