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带来暖意,可沈月落的心中只感到悲凉,院中一片狼藉。
侍女将祈雨和苏宁控制住,孟紫静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留着你女儿长大,对我来说是放虎归山。”孟紫静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孟紫静,你会的。”苏宁笃定的说。
“有意思,我兵部尚书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十年前,被你夺去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如今亦夺走了我心爱之人的真心。”
苏宁的眼睫忽颤,眼下的那颗痣尤为明显。
“这种顺风顺水的人生,我过够了,咱们来打赌吧,我赌十年后,你的好女儿还是会死在我手中。”
沈月落的心忽的一沉,却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她看向孟紫静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恨意。
“我赌她能杀了你。”苏宁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越来越深,直至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莫不是觉得,她一势单力薄的小姑娘,还能用十年时间涅槃重生不成?”
“笑你天真。”
我苏宁的女儿,岂是等闲之辈。
……
院门重重落下,隔绝了惨叫声与鲜血。
本是春季,天空之中却飘起了雪花,落在沈月落的手上,她才惊觉,她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凉意阵阵,春季飘雪并非寻常事。
沈月落握着那枚玉佩,上面的雕纹格外普通,可祈雨却从未离身过。
再小一点时,月落总是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她时常盯着祈雨姐姐腰间的玉佩发呆。
“祈雨姐姐,这是何物?”
“一位故人的东西。”
“那位故人是谁呀,现在身在何处?”
“我小时候一位邻家哥哥,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祈雨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害羞。
祈雨脸颊微红,提起那位哥哥时,眼眸中的星光灿若星辰。
月落笑起来,抓着祈雨的衣角,天真烂漫的说:“那落落长大了,帮祈雨姐姐找找那位哥哥,好不好呀。”
祈雨蹲下来摸摸她的头,笑着回答好呀。
“月落,听着,拿着这枚玉佩,去找一个叫做兰娘的人!”
“小落落,我不求你功成名就然后复仇,你只要平安就好。”
这是祈雨对她说的最后两句话,殷红的鲜血在她衣服上蔓延开来,如同罪恶之花。
她的脸色惨白,是沈月落从未见过的虚弱,她是个要强的人,从未在旁人面前哭过。
就是这般的人,会做很多好吃的,会逗的人哈哈笑,会在危险时刻,将弱小之人护在身后。
也是这般的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再无呼吸。
侍女将沈月落丢出来时,苏宁还未咽气,直至飘落下第一片雪花时,她释然一笑。
“这一切,我就当水月镜花梦一场。”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泪划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形成霜花。
沈月落抬头,沧海茫茫,无人为她撑起那一把伞,她艰难的抬脚,走向漫天风沙。
此后,沧海桑田,仅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