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生日，几个平时玩得好的朋友约好周末晚上去她家小聚庆祝。地点选在她家温馨的小客厅，人不多，除了程澈、林帆，还有另外两个和李薇关系很好的女生。
客厅里布置了彩带和气球，茶几上摆着李薇妈妈准备的丰盛零食、水果，还有几个漂亮的纸杯蛋糕。当然，主角是中间那个李薇爸爸特意去买的、小巧精致的草莓奶油蛋糕。
“寿星来啦！许愿许愿！”程澈第一个起哄，带头唱起了跑调的生日歌，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李薇笑着吹灭蜡烛，在大家的欢呼声里切了蛋糕。大家吃着蛋糕，聊着学校的趣事，八卦着老师同学，笑声不断。
“来来来，为了我们美丽的寿星，干一杯！”林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几罐包装精美的、颜色鲜艳的果味气泡酒，“度数超低的，就跟饮料差不多！庆祝一下嘛！”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暗示程澈。
这可是刺探情报顺便看戏的好机会！
程澈看着那粉红色的罐子，上面印着诱人的水蜜桃图案，确实不像酒。他平时几乎没沾过酒精，想着林帆说的跟饮料差不多，又看着大家兴致勃勃的样子，便也笑着接过一罐：
“生日快乐，薇薇！干杯！” 他学着林帆的样子，“豪迈”地拉开拉环。
“干杯！” 大家笑着碰杯。
程澈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带着浓郁的水蜜桃甜香滑入喉咙，气泡在舌尖跳跃，确实很像汽水，只是咽下去后，喉咙里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灼热感。
“好喝！”程澈眼睛一亮，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甜甜的，冰冰的，解渴又应景。
凌熠坐在程澈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程澈像只发现新口味猫粮的小猫，捧着那罐“饮料”喝得欢快，镜片后的眸光微微闪动。他认得这种果味气泡酒，虽然酒精度数确实很低，大概5%左，但对于程澈这种毫无酒精耐受力的体质来说……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程澈，慢点喝。”凌熠低声提醒了一句。
“知道啦知道啦！”程澈正被林帆讲的一个笑话逗得前仰后合，脸颊因为兴奋和屋里的暖气已经微微泛红，他摆摆手，浑不在意，“这个超好喝！像桃子汽水！凌熠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他还把自己的罐子往凌熠面前递了递，笑得眉眼弯弯，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分享好东西的雀跃。凌熠看着那递到面前的粉色罐子和程澈染上薄红的脸颊，沉默地摇了摇头。
聚会继续，气氛热烈。程澈不知不觉间，一罐气泡酒已经见了底。他感觉身体暖洋洋的，特别放松，心情也格外的好，看什么都想笑，话也比平时更多了。
“澈澈，你脸好红哦，没事吧？”一个女生注意到程澈的状态，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程澈用力摇头，动作幅度有点大，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嘿嘿笑着，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软绵绵的、慢半拍的甜腻，“我好着呢！特别……特别开心！”
他转头看向凌熠，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水蜜桃，“凌熠，你……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是不是害羞了？” 他凑近一点，带着一身甜甜的水蜜桃酒气。
凌熠看着程澈明显开始迷离的眼神和傻乎乎的笑容，心里叹了口气。来了。
“澈澈，你该不会是……醉了吧？”李薇也发现了不对劲，惊讶地看着他。这才一罐啊！
“醉？谁醉了？”程澈猛地坐直身体，努力瞪大眼睛，想证明自己很清醒，但那眼神明显已经无法聚焦，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湿漉漉的，像蒙了雾的黑葡萄。
他皱着鼻子，嘟囔着：“我没醉！我……我还能喝！” 说着，他就伸手想去拿桌上另一罐还没开的。
凌熠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程澈的手很热，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嗯？”程澈不解地看向凌熠，眼神委屈巴巴的，“你干嘛……不让我喝……”
“你醉了。”凌熠的声音低沉平稳，陈述事实。
“我没醉！”程澈立刻反驳，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哭腔，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被凌熠稳稳地握着，动弹不得。
他有点急了，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抓住了凌熠的衣角，像寻求依靠的小动物，“我真的……没醉……就是……就是头有点……晕乎乎的……像……像坐在棉花糖上……”
林帆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程澈：“澈澈，看这里！说茄子！”
程澈迷茫地看向镜头，反应慢了好几拍，然后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毫无防备的、极其灿烂的笑容，还笨拙地比了个剪刀手：“……茄……茄子？” 那笑容纯真又憨态可掬，配上他红扑扑的脸蛋和迷离的眼神，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
“噗哈哈哈！” 这下连李薇和另外两个女生都忍不住笑出声了。程澈醉酒的样子也太……太反差萌了！
“林帆。”凌熠冷冷地扫了林帆一眼，带着警告。
林帆立刻收起手机，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但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程澈似乎被大家的笑声弄得有点懵，他晃了晃越来越沉的脑袋，感觉眼前的景象都在微微旋转。他本能地觉得凌熠身边最安全，于是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软软地往凌熠身上靠过去。
额头抵着凌熠的肩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凌熠……我……我好困……你……在转……”
凌熠稳稳地接住靠过来的醉猫，一只手环过程澈的腰，防止他滑下去。程澈的身体软绵绵的，带着温热的酒气和干净的气息，毫无防备地依偎着他。凌熠能感觉到他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和细微的呼吸起伏。
“他醉了。”凌熠对李薇说，语气带着歉意，“我先带他回去。”
“好好好，快回去吧！”李薇连忙点头，看着程澈那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担心，“路上小心点。”
凌熠点点头，半扶半抱着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还念叨着别转的程澈站起来。程澈脚步虚浮，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凌熠身上，脸颊贴着凌熠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带着甜腻的酒气拂过凌熠的皮肤。
“唔……回家……”程澈迷迷糊糊地嘟囔。
“嗯，回家。”凌熠低声应着，手臂用力，稳稳地支撑着他。
告别了李薇他们，凌熠几乎是半抱着程澈下了楼。初夏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来，程澈似乎舒服了一些，哼哼唧唧地往凌熠怀里钻得更深，寻找着热源。
凌熠把他小心地安置在自行车后座。程澈坐不稳，身体东倒西歪，凌熠只好一手扶着车把，一手牢牢地圈住程澈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背上。
“抱紧。”凌熠沉声叮嘱。
“嗯……”程澈迷迷糊糊地应着，听话地伸出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凌熠劲瘦的腰身，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背脊，像只找到了港湾的小船，很快就安静下来，呼吸变得绵长均匀，竟是……睡着了？
凌熠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带着酒气的均匀呼吸和温热的触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蹬起自行车，单手骑得异常平稳缓慢，另一只手护着后座的程澈，生怕惊醒了背上这只睡得香甜的醉猫。
夜风轻柔，路灯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
到了自家楼下，凌熠停好车，小心地把程澈背了起来。程澈很轻，伏在他背上，脑袋歪在他颈侧，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酒意和一种全然信赖的依恋。
凌熠背着程澈回到自己的公寓，轻轻把他放在卧室床上。程澈睡得迷迷糊糊，被放下来时还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像只被吵醒的小奶猫。
凌熠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和微微张开的、带着水光的唇瓣，眼神柔和。他拿出手机，走到客厅，拨通了程澈妈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程妈妈温柔的声音：“喂？小熠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阿姨，晚上好。”凌熠的声音礼貌而沉稳，“程澈在李薇家庆祝生日，喝了点果酒，有点醉了。”“啊？澈澈醉了？”程妈妈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一丝担忧，“他没事吧？这孩子，怎么喝上酒了？”
“他没事，只是睡着了。”凌熠看了一眼卧室方向，语气带着安抚，“度数很低的果酒，但他不太能喝。现在在我家，很安全。他睡着了，我怕他来回折腾不舒服，想让他今晚在我这里休息，可以吗？我会照顾好他。”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可靠感。
程妈妈显然对凌熠非常信任，很快说道：“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小熠！让他睡吧，别折腾了。这孩子，真是给你添麻烦了，等他醒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
“好的，阿姨放心。您也早点休息。”凌熠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回到卧室，程澈睡得很沉，只是眉头微微蹙着，似乎不太舒服。凌熠去浴室拧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坐在床边，动作极其轻柔地给程澈擦拭额头、脸颊和脖颈上的薄汗。温热的毛巾拂过皮肤，程澈舒服地哼了一声，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凌熠又帮他脱掉鞋袜和校服外套，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惊醒他，只留下里面的T恤。程澈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像寻求热源一样，朝着凌熠的方向蜷缩过来，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露出半张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
凌熠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无奈、纵容，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珍视。他拉过薄被，仔细地给程澈盖好，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凌熠并没有离开。他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小夜灯。他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静静地守着床上熟睡的少年。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程澈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夜灯的微光勾勒着凌熠沉默而专注的侧脸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凌熠微微侧过头，看着程澈在昏暗光线下恬静的睡颜，目光落在他微嘟的、泛着水光的唇瓣上。昨晚在画室那个激烈失控的深吻记忆不受控制地回涌。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最终，他只是极其克制地、缓缓地伸出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蹭了蹭程澈温热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重。
然后，他俯下身，温热的唇瓣如同羽毛般，轻轻地、不带任何情欲地印在了程澈微蹙的眉心。
一个纯粹的、带着安抚和守护意味的轻吻。
“晚安。”凌熠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轻得像一声叹息。
“小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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