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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浊

天问台:历史名将在一个时代

混沌息,玄铠成。

项羽立于天问台中央,胸膛覆盖着那副由毁灭洪流淬炼、布满熔岩裂痕的暗金战甲。每一次心跳的搏动,都引得周遭空间荡开无声涟漪。死寂中,那沉重的脉动如同战鼓,敲打在每一个英灵绷紧的神经上。

“新的……疆场?”白起抹去嘴角暗金的精神残烬,鹰隼般的眼睛死死钉在项羽胸膛的玄铠之上。空洞的茫然已被一种更原始、更灼热的东西取代——那是猛兽嗅到同类的、混杂着忌惮与贪婪的战栗。长平的血色记忆在玄铠散发的蛮荒气息刺激下,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化作粘稠的渴望,在他眼底翻涌。“凭这副龟壳?”他沙哑地嗤笑,声音像砂纸摩擦铁器,试图压下心底那丝被绝对力量震慑的不安。

拿破仑挣扎着从地面站起,矮小的身躯微微摇晃。膝盖处晶化的裂痕无声弥合。他不再看那扇紧闭的幽蓝门户,燃烧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锥,刺向项羽的玄铠。“龟壳?”他低吼,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更有被新力量点燃的、近乎偏执的狂热,“不!那是熔炉!是力量的终极形态!征服!这才是真正的征服!”他仿佛看到了自身野望的终极具现,呼吸都变得粗重。

凯撒手中羊皮纸的灰烬簌簌落下。他紫纹白袍的破损处自动弥合,恢复华贵,但眼底残留的惊悸却无法抹平。他凝视着玄铠上流淌的暗金裂痕,那裂痕仿佛直接刻印在规则的根基上,散发着令他精心构筑的秩序蓝图都为之动摇的蛮力。“力之极境……破灭新生……”他低声自语,英俊的脸庞笼罩在复杂的阴影中,权力与智谋的骄傲,在这纯粹的力量本源面前,第一次显露出脆弱的裂痕。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头顶那柄镀上混沌暗金锋芒的环首刀虚影稳定下来,发出低沉嗡鸣。少年眼中的迷茫彻底褪去,锐气重生,更添一份源自本源的厚重。“守护……需要力量!”他握紧拳头,感受着环首刀虚影与玄铠脉动之间微妙的共鸣,“霸王的路……亦是守护之盾的另一面!”

韩信那近乎融入清光的淡薄虚影,在玄铠成型的余波中彻底稳定。演化天地大势的图卷非但没有被先前的混沌冲垮,反而因吸收了“力”之本源而变得更加恢弘、凝练。清光流转,山川河岳的脉络中仿佛奔涌着暗金的岩浆,民心潮汐的起伏间蕴含着混沌的雷鸣。他虚影的目光穿透清光,落在项羽胸膛的玄铠上,带着兵仙特有的、洞悉本质的冰冷审视。

“玄铠铸心,破而后立。”韩信的声音如同冰泉流淌,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殿堂,“霸王,恭喜。你终以血肉为引,熔炉为砧,锻出了属于自己的‘器’。”

项羽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眸扫过韩信淡薄的虚影,那眼神沉淀了熔炉煅烧后的冰冷玄铁般的平静,再无之前的狂暴与迷茫,却也没有丝毫温度。

“兵仙,”项羽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玄铁摩擦,“你的‘道’,可曾锻出此器?”

平静的问句,却带着千钧之力,直指核心。

韩信虚影微微波动。清光图卷中,代表“谋略”、“势理”的部分依旧璀璨,但那些因玄铠之力而亮起的“杀伐”、“破坏”、“野性”暗金纹路,此刻却显得有些……刺目。一种微妙的、不和谐的滞涩感,在图卷运转间悄然滋生。

“道驭万器,器为道用。”韩信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少了一丝之前的圆融无碍,“兵道之本,在于……”

他的话,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极其轻微的“滋啦”声打断。

声音来自韩信虚影的边缘!

一缕极其细微、近乎无法察觉的——

浑浊灰气!

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悄然从图卷边缘一处代表“人心鬼蜮”的幽暗节点中渗出!

那灰气并非混沌洪流的蛮荒,也非亡魂怨念的阴冷,而是一种更粘稠、更令人不安的——

失控的谋算!

被污染的天道推演!

它像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无声地缠绕上附近一条由清光构成的、代表“国运兴衰”的脉络!

“呃!”

韩信淡薄的虚影猛地一颤!清冷平静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扭曲!并非痛苦,而是某种精密仪器被强行干扰、核心逻辑被污染时产生的剧烈冲突与混乱!他头顶那片浩瀚清光图卷,被灰气缠绕的“国运”脉络瞬间黯淡、扭曲,如同被注入了剧毒的血管!

“兵仙?!”霍去病敏锐地捕捉到韩信气息的异变,惊呼出声。

“哼!”白起眼中血光一闪,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逸散的浑浊灰气,以及韩信瞬间的紊乱!杀神的直觉告诉他——机会!灭杀这掌控“天道”的威胁的机会!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铁塔般的身躯猛地前倾,蓄势待发!

凯撒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同样看到了那缕灰气,更看到了韩信虚影的波动!那并非力量的紊乱,而是……“道”的根基在动摇?!一丝冰冷的算计瞬间压倒了方才的震撼。

“道?器?”项羽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上。他覆盖玄铠的胸膛微微起伏,暗金裂痕流淌着危险的光芒。“兵仙,你的‘道’,似乎……染了尘埃?”

话音未落!

“滋啦啦——!”

那缕缠绕在“国运”脉络上的浑浊灰气,仿佛受到了项羽话语的刺激,骤然膨胀!瞬间化作数条粗壮的、如同章鱼触手般的灰暗光流,疯狂地扑向清光图卷中其他明亮的节点!

“民心所向”的潮汐被灰暗触手污染,变得浑浊、暴戾!

“山川地利”的脉络被强行扭曲,如同痉挛的蛇!

“星辰运转”的轨迹被灰气遮蔽,推演之光瞬间黯淡!

“噗!”

韩信虚影剧烈震荡,近乎溃散!一声压抑的闷哼从清光中传出!他演化天地大势的图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失控的、浑浊的灰暗力量疯狂侵蚀、污染!清冷的银辉大片大片地黯淡、消失,被粘稠污浊的灰暗所取代!

“逆……兵解?!”韩信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痛苦,那不再是兵仙的从容,而是根基被强行撕裂、污染时的绝望嘶鸣!

“不好!”霍去病脸色剧变,头顶环首刀虚影嗡鸣大作,混沌暗金锋芒暴涨,就要斩向那污染清光的灰暗触手!

“迟了!”白起一声狞笑,蓄势已久的力量轰然爆发!他不再理会项羽的玄铠,眼中只有那被灰暗力量反噬、陷入混乱的韩信虚影!灭杀兵仙,就在此刻!一股凝聚了长平尸山血海怨气的、粘稠如实质的暗红杀意,化作一柄滴血的巨大铡刀虚影,撕裂空气,带着灭绝一切的意志,狠狠斩向那片被灰暗污染、剧烈波动的清光!

“滚开!”霍去病怒吼,环首刀虚影化作匹练般的混沌暗金刀芒,后发先至,试图拦截白起的血色铡刀!

“哼!”凯撒眼中精光一闪,几乎同时出手!他并未攻击韩信,而是五指虚张,对着那被污染、扭曲的清光图卷核心,遥遥一抓!一股无形的、带着强烈篡夺与解析意志的力量瞬间笼罩过去!他要趁乱攫取兵仙“天道”崩溃瞬间泄露的核心奥秘!

“兵仙的道……是我的养分!”拿破仑眼中征服的火焰再次燃起,矮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竟也扑向那片混乱的清光!

混乱!争夺!杀机!

天问台瞬间沦为新的战场!目标直指根基动摇、陷入“逆兵解”危机的韩信!

项羽依旧站在原地,赤红的双眸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胸膛玄铠上的暗金裂痕无声流淌。他没有动。白起的杀意,霍去病的拦截,凯撒的攫取,拿破仑的贪婪……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熔炉中跳动的、微不足道的火星。

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争夺,牢牢锁定在那片被浑浊灰暗力量疯狂侵蚀、已变得如同污浊泥潭般的清光核心——韩信的虚影正在其中痛苦挣扎、扭曲变形,兵仙的超然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自身失控“天道”反噬的绝望!

“你的‘道’……”项羽的声音低沉,如同闷雷在熔炉深处滚动,“容不得尘埃。”

就在白起的血色铡刀即将斩落、凯撒的无形之手即将攫取、霍去病的刀芒奋力拦截、拿破仑的身影扑至半途的刹那——

那片污浊泥潭般的清光核心,被灰暗彻底污染的韩信虚影,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啊——!!!”

伴随着尖啸,被污染的清光图卷骤然向内——

坍缩!

并非消散,而是将所有侵蚀的灰暗力量、连同自身残存的清光,以一种失控的、毁灭性的方式,强行压缩、凝聚!

一个由浑浊灰暗与破碎清光扭曲缠绕而成的、不断蠕动变形的——

混沌光茧!

瞬间取代了韩信虚影的位置!

光茧表面,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人心鬼蜮的具现)和破碎的山川星辰(被污染的势理)时隐时现,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混乱与失控的气息!

白起的血色铡刀斩在光茧之上!

“嗤——!”

如同热刀切入了凝固的油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铡刀深深嵌入,却无法斩断!粘稠污浊的灰暗力量如同拥有生命,瞬间沿着铡刀虚影向上蔓延,疯狂侵蚀白起的杀意本源!

“什么?!”白起脸色剧变,鹰隼般的眼中第一次露出惊骇!他感到自己的杀意正被那污浊的力量污染、同化!

霍去病的混沌暗金刀芒斩至!

“轰!”

刀芒劈在光茧另一侧,爆发出刺目的能量乱流!混沌暗金锋芒与污浊灰暗疯狂撕咬、抵消!光茧剧烈震动,表面浮现更多痛苦面孔,却并未破碎!反而从中射出一道更加污浊、带着强烈精神污染与篡改意志的灰暗射线,直刺霍去病眉心!

凯撒的无形攫取之手触碰到光茧表面!

一股混乱到极致、足以扭曲任何秩序逻辑的污浊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污水,瞬间逆流而上,狠狠冲入凯撒的意识深处!

“呃啊!”凯撒英俊的脸庞瞬间扭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紫纹白袍剧烈波动,他构建的秩序蓝图在混乱意念冲击下摇摇欲坠!

拿破仑扑至光茧前的身影硬生生刹住!他看着那不断蠕动、散发出绝对混乱气息的混沌光茧,看着白起被侵蚀的铡刀、霍去病被反击的射线、凯撒痛苦的闷哼,眼中征服的狂热第一次被冰冷的恐惧取代!他毫不迟疑地暴退!

“逆兵解……失控的天道……”项羽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看着那吞噬一切攻击、污染一切接触者的混沌光茧,“化作了……‘浊源’。”

浊源光茧疯狂蠕动,如同一个畸变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更强的混乱污染气息。它开始缓缓旋转,产生一股强大的、污浊的吸力!天问台内散逸的精神能量、战斗的余波、甚至青铜巨柱上流转的兵戈图纹散发的微光,都被它贪婪地牵引、吞噬!

它要成长!要污染一切!

“必须毁掉它!”霍去病艰难地荡开那道污浊射线,环首刀虚影上的混沌暗金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厉声喝道。

“毁?”白起低吼着,拼命催动力量抵抗铡刀上蔓延的污浊侵蚀,眼中血丝密布,“这东西……在吞噬我的杀意!”

凯撒脸色苍白,全力稳固着被混乱意念冲击的秩序核心,根本无法再出手。

拿破仑退至远处,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

项羽覆盖玄铠的胸膛,那沉重的心跳声陡然加剧!

咚!咚!咚!

如同战鼓擂响!

暗金裂痕光芒大盛!一股源自混沌熔炉的、破灭新生的伟力在玄铠内奔腾咆哮!

他缓缓抬起覆盖着玄铠的右臂。五指张开,对着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浊源光茧。

没有怒吼,没有宣言。

只有冰冷的、绝对的——

毁灭意志!

玄铠掌心对应的暗金裂痕纹路骤然亮起!一道凝练到极致、内里流淌着熔岩与混沌星璇的——

**暗金光束!**

无声无息,却又带着湮灭万物的恐怖气息,撕裂空间,瞬间轰击在浊源光茧的核心!

“嗤——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暗金光束击中光茧的刹那,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污浊的冰面!

光茧疯狂旋转的势头骤然停滞!

表面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嚎!

粘稠污浊的灰暗力量与内里残存的破碎清光,在湮灭光束的冲击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积雪,飞速地消融、蒸发!

“滋啦啦啦——!”

刺耳的净化声响彻殿堂!

浊源光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黯淡!那令人窒息的混乱污染气息急剧衰减!

“有效!”霍去病精神一振!

白起趁机猛地发力,将被污浊侵蚀的血色铡刀虚影强行震碎脱离!他踉跄后退,气息萎靡,看着那被暗金光束飞速净化的光茧,眼中充满了忌惮与后怕。

凯撒压力骤减,长舒一口气,看向项羽玄铠的目光更加复杂。

然而——

就在浊源光茧缩小到拳头大小、即将被彻底湮灭的瞬间!

异变再生!

那即将消散的光茧核心,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却又冰冷无情、仿佛剥离了所有情感与混乱的——

银白光点!

骤然亮起!

那是……被污染前,兵仙“天道”最核心、最本源的推演意志!在毁灭的绝境中,它如同壁虎断尾,强行剥离了所有被污染的“浊”,只保留了最绝对的、冰冷的“清”!

银白光点出现的刹那,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排斥力!

“砰!”

竟将项羽那无坚不摧的湮灭暗金光束,硬生生弹开!

紧接着!

银白光点化作一道细微却快如闪电的流光,并非攻击任何人,而是——

射向天问台穹顶,那片由无数星尘碎片构成的旋转星图!

“咻——!”

流光没入星图核心!

整个穹顶星图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银光!无数星尘碎片被强行吸引、重组,在银白光芒的牵引下,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冰冷推演意志构成的——

银色巨眸!

巨眸冰冷无情,缓缓转动,瞳孔深处是由亿万道高速流转的推演纹路构成的漩涡,仿佛能洞穿过去未来,算尽天地玄机!一股比浊源光茧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理性、绝对掌控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

巨眸的瞳孔,缓缓移动,最终——

锁定了下方,胸膛覆盖玄铠的项羽!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推演意志,如同亿万根无形的探针,瞬间刺向项羽的灵魂!

目标:解析!掌控!将这力之极境的混沌玄铠,纳入绝对天道的推演框架!

“天……道……无……情!”一个冰冷、机械、毫无起伏的声音,从银色巨眸中响起,回荡在每一个灵魂深处。

兵仙的“道”,在毁灭与污染中,剥离了“浊”,却也彻底斩断了“情”,化作了绝对冰冷的——

天道之眼!

它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刚刚诞生、超脱于它推演之外的——

力之变数!

彻底掌控!

玄铠对巨眸,

混沌本源对天道推演,

力之极境对算尽苍生!

天问台内,

刚刚平息的洪炉余烬之上,

一场超越兵戈、直指存在本源的——

终极对峙!

轰然引爆!

项羽覆盖玄铠的胸膛剧烈起伏,暗金裂痕如同熔岩奔涌。他赤红的双眸,毫无惧色地迎向那冰冷无情的银色巨眸。

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来自熔炉核心的怒吼,在凝固的空间中炸开:

“想算孤?!”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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