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褪,六耳猕猴攥着酒葫芦摇摇晃晃撞进水帘洞。月光掠过他颈间未愈的伤痕,将酒液泼溅的轨迹染成血色溪流。孙悟空闻声抬头,只见那双往日凌厉的眼眸此刻蒙着层水雾,六只耳朵软耷耷地垂着,再没了锋芒。
"根基受损不能碰酒!"孙悟空抢上前夺酒葫芦,却被对方死死抱住。六耳猕猴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混着浓烈的酒香:"你为什么要抛弃俺?就因为你头上多了个箍?"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孙悟空后背,"你为什么不带着俺一起去取经?小时候俺就不用被百姓追着打,鸿钧也不会......"话音突然哽住,呜咽化作拳头痛击在对方肩头。
洞外的瀑布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孙悟空僵在原地,任怀里的人发泄。记忆如潮水漫过——那年南瞻部洲地震,小石猴眼里懵懂的依赖;真假美猴王大战时,六耳猕猴化作他模样却始终留着三分手下留情。
"早知道就不帮你凑数第46难了!"六耳猕猴突然仰起头,泪流满面地笑了,"让你死在灵山就好了......"他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孙悟空肋骨生疼,"不准松手!那俺自杀好不好?俺要让你体验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水帘洞的石笋突然簌簌掉落碎石,孙悟空反手紧紧抱住这个固执又脆弱的弟弟。他知道,酒醒后的六耳猕猴定会恢复冷漠,定会再次竖起浑身尖刺。可此刻,他只能更用力地回抱,仿佛这样就能把这些年错过的、亏欠的,都揉进这滚烫的拥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