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

宽敞的客厅里，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木地板上。颜识殷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房产证复印件，眼神复杂地盯着上面的数字——153平米。父母去世后，这房子就成了家里最大的资产。

“港環市的房子，至少能卖一百五十多万吧。”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中的尘埃。

啪嗒一声，手机从颜识殷手中滑落。中介脸上堆满笑容递来的合同，在他们眼里就像天书一般晦涩难懂。

“小兄弟，这个价格可不能再高啦！”

中介搓着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原本应得的巨款缩水成了可怜巴巴的五十万，连零头都不剩。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得很，颜识殷站在缴费窗口前，看着一叠叠钞票换成收据。手术费、住院费、助听器......

这一来来回回，手上的钱就剩下44万了 。

还不算上租房子的钱 。

天之骄子跌落泥潭 。

这个点颜识清已经在学校了 ，中午不用去接 ，颜识殷走出医院望着外面 。

算了，这不还有40多万吗 ，怎么不够 ？

回到那80多平的小房子 ，交个房租又是2000元 。

这能怪谁呢 ，只能怪他们社会阅历不够 ，只能怪他们身处二线城市物价高 。

简单收拾一下这小房子 。

今天就先不去上学了 ，等一切安顿好了再去 。

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

下午4点 ，颜识殷作为颜识清目前唯一的亲人 ，接到了来自学校班主任的电话 。

“喂？是颜识清的哥哥吗？麻烦过来一下 ，颜识清跟一位女同学打架了 。 ”

“好的，麻烦问一下 ，为什么打架 ？”

“呃……有些说不清。 ”

班主任显然犹豫了 。

“好。”

颜识清在港環市第二小学上学，这也算是颜识殷的母校了。

匆匆赶到学校 ，来到办公室 ，对面家长显然已经等了好久了 。

“是颜识清的家长吗。 ”

班主任的一个问句 ，但是语气却很笃定 。

“是。”

颜识殷也大大方方的承认 。

还未等班主任继续发问 ，对面家长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

“你爸妈呢 ？让他们来 ，你一个小孩儿 来凑什么热闹！？”

班主任神色一变 ，她是知道颜识殷和颜识清的家境情况的。

“这位家长，他们家情况有些特殊，只能让颜识清哥哥来了。”

“他也行 ，来，解释解释 ，我们家闺女不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吗 ，开个玩笑 ，至于把我家闺女打了吗！？”

语气刻薄，像是在要账 。

“识清，她对你说了什么 ？”

颜识清本就一言不发 ，一听他这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他说我是野孩子 ……”

颜识殷的眉头显然皱了皱 ，他承认，双亲确实没了 ，但也不代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

对面家长懵了一下 ，然后扭头看向那个女孩儿 。

“是这样吗 ？”

那女孩儿也慌了一下 。

“我……我没有 ，他撒谎 ！”

“叶芷！说实话。”

对面家长呵斥了一声 。语气依旧尖酸刻薄。

叶芷被训斥了一下 ，低下头承认了 。

“我是这么说他了 ，但我只是开个玩笑 ，而且他也打我了呀 ，是他先动的手 ！”

她在给自己找补 。

“要不这样，叶芷，你给颜识清道歉，然后颜识清也给你道歉 ，这事就过去了行不 ？”

颜识殷不想把事情闹大 ，点了点头认可这个提议 。

对面家长犹豫了一下 。

“我家孩子挨打了 ……”

这潜台词不要太明显 ！

这分明就是想打回去 。

“识清，你让人家打一下 ，这事儿就过去了 。”

“哦，行吧。”

叶芷也一点儿都不手下留情 ，颜识清被打的痛呼一声 。

“行啦，咱俩扯平了。 ”

叶芷的语气也轻快了些 。

终究还是小孩子 ，贪伴。

进处理请处理完也下午5点多了 ，马上放学了 ，颜识殷也就把颜识清带回家了 。

傍晚，两人挤在一小张床上 ，颜识清哭了 。

“哥……我想妈妈了。”

夜色已深 ，窗外一眼望不到头 ，入眼一片漆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