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枝离宫的第三日,新帝登基大典在沉重而肃穆的氛围中举行。国丧未过,新帝登基,一切从简。金銮殿上,刘耀文身着玄黑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百官的朝贺声中,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
他脸色依旧苍白,身形甚至因虚弱而显得有些单薄,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锐利如鹰,扫视着阶下匍匐的群臣,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威压。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仿佛踏着血与火铺就的道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贺声响彻大殿。
刘耀文“众卿平身。”
刘耀文的声音透过冕旒传出,平静无波,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新帝的威严。
登基大典后,便是处理堆积如山的国事。叛乱虽平,但余波未消。清算叛逆党羽,安抚各方势力,稳定因战乱而动荡的民生,筹备先帝大葬…千头万绪。
刘耀文展现出惊人的意志力和铁腕手段。他仿佛不知疲倦,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拖着病体,强撑着处理政务。批阅奏章,召见重臣,下达谕旨…每一项都雷厉风行,条理清晰。他将对身体的巨大痛苦和对南枝的担忧,都深深埋藏在那冰冷威严的面具之下,只余下一位新帝为稳固江山所必需的杀伐决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早朝,气氛格外凝重。处理完几件紧要军务和赈灾事宜后,一名须发皆白、以耿直敢谏闻名的老御史,手持玉笏,颤巍巍地出列。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臣有本奏!”
老御史的声音带着悲愤,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登基,乃天命所归,万民之幸!然…然则,后宫之事,关乎国体,臣不得不冒死进谏!”
来了!刘耀文端坐龙椅之上,冕旒后的眼眸瞬间冰冷。他不动声色:
刘耀文“讲。”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
老御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
哪里需要往哪搬“前太子妃南氏,本为南诏质子!其身份敏感,已是隐患!此番陛下登基,她非但不留于宫中侍奉,反而…反而在国丧期间,私自离宫,远赴北疆!此乃大不敬!更遑论…据闻她离宫之时,身边仅带两名来历不明的侍卫,行踪诡秘!臣…臣恐其借机潜逃,或与故国暗通款曲!此等行径,置陛下天威于何地?置我大胤国体于何地?请陛下…明察!严惩南氏!以正宫闱!以安天下!”
老御史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瞬间在朝堂上激起千层浪!
不少官员,尤其是那些原本就对南枝“质子妃”身份心存芥蒂、或与皇后党有过瓜葛、此刻急于撇清或表忠心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王御史所言极是!南氏离宫,形迹可疑!恐有不轨之心!”
哪里需要往哪搬“国丧期间,身为后宫妃嫔,私自离宫,此乃大逆不道!”
哪里需要往哪搬“请陛下下旨,即刻派人追回南氏,严加审问!”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切不可因私废公,为妖女所惑啊!”
一时间,群情汹汹,矛头直指南枝!那些质疑、猜忌、甚至恶意的揣测,如同冰冷的毒箭,射向龙椅上的新帝。
陈锋侍立在御阶旁,看着那些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官员,手按刀柄,眼中寒光闪烁。影七、影九是他亲自挑选的,忠心毋庸置疑!这些老匹夫,竟敢如此污蔑娘娘!
刘耀文静静地听着,冕旒的珠帘遮住了他的表情,只有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胸口的闷痛又开始加剧,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强行压下,目光透过珠帘,冰冷地扫视着那些义愤填膺的臣子。
待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刘耀文“说完了?”
朝堂瞬间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笼罩下来。
刘耀文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位跪地不起的老御史身上,声音平静得可怕:
刘耀文“王爱卿,你口口声声说太子妃…不,如今是皇后南氏,行踪诡秘,恐有不轨。那孤问你,”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
刘耀文“皇后离宫,是奉了孤的旨意!她去北疆,是为孤寻一味救命的药!此事,孤未曾昭告天下,你又是从何得知?莫非…你在孤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轰——!”
如同惊雷在朝堂炸响!王御史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窥探帝踪!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老臣…老臣绝无此意!老臣…只是…只是听闻宫人传言…”他语无伦次,冷汗涔涔而下。
刘耀文“宫人传言?”
刘耀文冷笑一声,那笑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刘耀文“好一个宫人传言!看来,这宫禁之内,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
他目光如刀,扫过其他刚才附议的官员,“还有你们!仅凭捕风捉影的传言,就敢在朝堂之上,污蔑当朝皇后!质疑孤的旨意!你们…好大的胆子!”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降临!所有刚才出列的官员都吓得噗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哪里需要往哪搬“陛下息怒!臣等…臣等失察!臣等该死!”
刘耀文看着阶下跪倒一片的臣子,胸中的怒火和那翻腾的气血交织。他知道,仅仅威吓还不够。他需要给这些人一个永远记住的教训!更要给天下一个明确的信号!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猝不及防地爆发出来!
“咳咳咳…噗——!”
一口暗红色的鲜血,如同凄艳的梅花,猛地喷溅在御阶之上!染红了冰冷的金砖!
“陛下——!”
满朝文武骇然惊呼!陈锋更是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搀扶!
刘耀文却一把挥开陈锋的手!他扶着龙椅,剧烈地喘息着,嘴角还残留着刺目的血迹,脸色苍白如鬼,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帝王之威!他指着阶下那些惊恐万状的臣子,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响彻整个金銮殿:
刘耀文“都给孤听好了!皇后南枝!是孤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正妻!是孤亲封的中宫之主!她的尊荣,她的性命,与孤一体!孤信她,重她!她为救孤性命,甘冒奇险,远赴北疆!此等情义,天地可鉴!”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刘耀文“从今日起!若再有人敢污蔑皇后,质疑皇后!无论他是谁!身居何位!便是与孤为敌!便是…谋逆!”
“谋逆”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刘耀文“孤必诛其九族!绝…不…姑…息!”
伴随着这最后的、如同誓言般的怒吼,刘耀文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后倒去!
“陛下——!”
金銮殿内,瞬间乱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