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穿透教室的百叶窗,在安迷修的课桌上投下细密的光影。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喉结不安地滚动。昨夜的记忆如同破碎的镜面,只留下零星的片段:昏暗的酒吧里摇晃的霓虹灯管、辛辣的威士忌顺着喉咙灼烧而下的刺痛感,还有某个浑身散发着紫藤花香的紫发Omega,在他意识模糊前最后一刻,将滚烫的唇贴在了他剧烈跳动的腺体上。
"哟,安迷修,今天脸色可不太好啊。"熟悉的戏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混着紫藤花的气息,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安迷修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回头,撞进一双泛着冷光的紫色眼眸。雷狮单手撑在课桌上,紫色的发梢几乎要扫到他泛红的耳尖,银质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折射出细碎的光。
安迷修慌乱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储物柜上,金属柜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雷狮同学,请保持距离。"他声音发颤,右手下意识按住后颈——那里残留的紫藤花香,此刻竟与眼前人身上的气息重叠得严丝合缝。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他狠狠掐灭。怎么可能?雷狮向来高傲又毒舌,平时总用带着刺的眼神看他,怎么会......
雷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安迷修课桌上的木纹:"怎么?昨晚还不够亲密?"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安迷修心上,他死死盯着雷狮标志性的紫色头发,脑海中闪过那个紫发Omega模糊的身影。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别开脸冷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抓起课本胡乱塞进书包,金属拉链碰撞声格外刺耳:"我昨晚确实和一个Omega发生了关系,但绝对不可能是你。"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看到雷狮眼底翻涌的情绪转瞬化为冰霜。对方直起身,扯了扯校服领口,银链在锁骨间晃出一道冷光:"好,安迷修,算我看错人。"
当雷狮转身离开时,安迷修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某种被撕裂的、酸涩的情绪,如同被抑制剂压制的信息素,在心底疯狂翻涌。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将紫藤花香揉碎在风里,而他与雷狮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场对话里彻底碎成了齑粉。
体育馆穹顶的白炽灯光将赛场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棋盘,橡胶地板在无数次摩擦后泛着湿润的反光,混合着汗水与信息素的气息在空调风里翻涌。安迷修单膝跪在替补席边系鞋带,金属鞋扣碰撞声在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他习惯性地抬头扫向观众席,忽然有一道紫色的闪电劈进眼底——二楼贵宾区的栏杆旁,雷狮斜倚在阴影与光的交界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半截精致的锁骨在冷白灯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安迷修!热身了!"队长的吼声裹挟着哨音传来,他却像被钉在原地。雷狮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矿泉水瓶,瓶身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腕间银链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两个高大的Alpha几乎将他半包围,其中一人举着印满校徽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额角的薄汗;另一人拧开运动饮料递到他唇边时,雷狮微仰起的下颌线条流畅得近乎凌厉。
安迷修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雷狮颈间晃动的银链,缠绕的藤蔓造型与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在酒吧洗手间捡到的项链分毫不差。当时他攥着那条项链蹲在消防通道里笑出了声,还在备忘录里记下"下次见到雷狮一定要好好嘲笑他老土的品味"。此刻看着别人的手为雷狮戴上自己曾寻找的东西,篮球表面的皮革纹路深深嵌进掌心,刺痛感顺着神经末梢炸开。
"最后30秒!3分差距!A班还有机会!"解说员的嘶吼震得顶棚的金属支架嗡嗡作响。安迷修像头被激怒的猎豹弹射而起,球衣背后的数字在光影中化作流动的残影。他借着队友的掩护突破防守,运着球横冲直撞时故意偏头——雷狮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紫藤花香混着雪松气息穿透人群扑面而来,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篮球脱手的瞬间,安迷修腾空跃起。全场的惊呼声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醉酒的夜晚,某个Omega滚烫的体温贴着他的后背。落地时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观众席前,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球衣领口,在布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雷狮同学的项链真别致。"他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和某人的品味倒是相似。"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涟漪在观众席扩散。雷狮抚过吊坠的指尖猛地顿住,紫色眼眸泛起冷冽的光,像是暴风雨前翻涌的云层。他突然凑近身旁Alpha,雪松混着紫藤的信息素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几乎将安迷修淹没。发梢扫过Alpha脖颈时,他眼尾泛起挑衅的红:"怎么?看到我和别人亲密就吃醋?可惜某些人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裁判尖锐的哨声刺破空气,宣布比赛结束的瞬间,安迷修还僵立在原地。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他猛地转身,却因动作太急撞翻了场边的折叠椅。金属支架与地板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逐渐安静下来的体育馆里格外突兀,引得周围投来诧异的目光。
"还不滚去领奖?MVP先生。"雷狮带着嘲讽的声音远远传来,语气轻佻得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安迷修的背影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一言不发地朝更衣室走去。
推开通往更衣室的铁门时,金属门轴发出老旧的吱呀声。更衣室里还残留着队友们沐浴后的水汽,蒸腾的热气中,安迷修终于松懈下来,靠在冰凉的储物柜上大口喘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右手一直死死攥着腕间的护腕,皮革材质已经被汗水浸透,边缘褶皱得不成样子。
这是雷狮上周硬塞给他的护腕。当时雷狮把护腕扔到他怀里,嘴上还嫌弃道:"别在比赛时给我丢人,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戴护腕迟早受伤。"此刻安迷修翻转手腕,内侧用金线绣着的小海盗船锚图案映入眼帘。金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手工缝制的痕迹。
安迷修忽然想起雷狮说这话时别开的脸,耳尖不自然地发红。原来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语背后,藏着这样笨拙的关心。他的喉咙突然发紧,手指轻轻摩挲着船锚图案,仿佛能透过布料感受到雷狮指尖的温度。而现在,那个人看他的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嘲讽与疏离。
更衣室的顶灯突然闪烁了两下,将安迷修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他缓缓摘下护腕,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更衣柜,柜门关闭的瞬间,终于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如果说那晚真的是雷狮呢……
写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