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
大门没锁,雷狮推开早已老化生锈的铁门,环顾四周,却没有人影
铁门在安迷修的掌心发出呜咽,他攥着钥匙的指节泛白,楼道里昏黄的灯泡将影子拉得老长。这栋破旧公寓的墙皮剥落得不成样子,霉斑沿着墙角肆意蔓延,可当他闻到门缝里若有若无的雪松气息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推开门的瞬间,泡面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屋内一片狼藉,雷狮的黑色机车夹克随意甩在布满补丁的沙发上,银链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他蜷缩在廉价单人床上,苍白的脸埋在安迷修的旧校服里,后颈还贴着未完全撕净的退热贴。
"你怎么......"安迷修的话戛然而止。月光从歪斜的窗户漏进来,照亮雷狮眼下的乌青,还有他攥着校服袖口微微发抖的手指。茶几上散落着皱巴巴的诊疗单,最上面那张缴费单的日期,赫然是昨天。
雷狮猛地坐起身,金属护腕撞在床架上发出闷响。他发红的眼睛盯着安迷修肩头的外卖箱,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砂纸:"去送外卖了?"
安迷修喉结滚动,将兼职合同往身后藏了藏。雷狮却已经冲过来,扯开他沾着油渍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结痂的擦伤:"为了那十万块,命都不要了?"安迷修盯着雷狮那双星河般璀璨的眼睛,又垂下眼眸,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雷狮轻哼一声,"我现在就能让财务部......"
"别说了!"安迷修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石膏绷带压得雷狮生疼。少年倔强的眼神里翻涌着情绪,"你父亲在董事会上把我当反面典型,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想起校长办公室里那张照片——雷狮父亲西装革履地站在集团大楼前,而自己的退学通知就摆在对方手肘边。
雷狮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意味。他伸手扯松自己的领带,露出锁骨下方淡粉色的牙印:"那这个呢?上个月在酒吧,是谁把我堵在消防通道,说'雷狮,你只能是我的'?"
安迷修的呼吸一滞。记忆如潮水翻涌:威士忌浓烈的气味,雷狮泛红的眼角,还有自己失控的wen。他当时借着酒劲将人抵在墙上,啃咬着那片白皙皮肤,却在清醒后仓皇逃离,连对方眼角的泪都没来得及擦去。
"那晚的人......"安迷修的声音发颤,石膏绷带下的伤口突然抽痛,"真的是你?"
"不然以为是哪个野男人?"雷狮突然踮脚咬住他的下chun,细长的手指顺着安迷修的手臂缓缓上移,"喝的那么醉还抱着我哭,说'别离开我'。"他的指尖划过安迷修泛红的耳垂,"现在打算装作不认识?"
安迷修的理智轰然崩塌。他猛地将人按在墙上,破旧的墙纸在重压下簌簌掉落。雷狮将手环在安迷修脖颈之前,冰凉与滚烫交织,当she尖尝到熟悉的薄荷味时,所有压抑的情愫彻底决堤。外卖箱"哐当"倒地,兼职合同散落在两人纠缠的脚下。
此后的日子里,安迷修依旧奔波在各个兼职场所。雷狮嘴上骂骂咧咧,却总会在深夜带着热粥出现在他的出租屋,逼着他吃下退烧药,再把人圈在怀里强迫入睡。两人谁都没提那场激烈的争吵,也没正式说过"交往"二字,却默契地开始分享彼此的生活。
直到那天,安迷修在便利店兼职时,偶然听见店长和送货员闲聊。"听说雷王集团最近收购了那家私立医院?""可不是,据说是为了撤掉某个学生的医疗赔偿记录......"他握着收银机的手突然发抖,记忆中雷狮欲言又止的神情、深夜电话里刻意压低的声音,此刻都有了答案。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的夜晚,安迷修浑身湿透地冲进雷狮的公寓。少年站在玄关,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债务是不是你处理的?"
雷狮顿了顿,将手中的热毛巾扔过去:"这么大火气,是想把我家淹了?"见安迷修不接话,他轻叹一声,扯松领带走进,"不这样做,难道看着你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雷狮!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我本是孽缘,拉拉扯扯对你我都不好。"
"孽缘?"雷狮的手擦过他的喉结,"安迷修,你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突然低头,狠狠吻住那倔强的嘴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咬了咬对方的下唇,"我喜欢你,喜欢到愿意为你买下整座医院,愿意和老头子撕破脸,你懂了吗?"
安迷修的心跳几乎要震碎胸腔。暴雨敲打着落地窗,雷声轰鸣中,他终于伸手环住雷狮的脖颈,主动回应这个炽热的吻。当两人分开时,彼此的呼吸都凌乱不堪,雷狮捧起安迷修的脸,声音带着笑意:"现在,风纪委员愿意正式收下我这个'债主'了吗?"
安迷修红着脸,将头埋进对方颈窝,闷声说了句"笨蛋"。
凌晨两点的雷王星集团别墅静得瘆人,雷伊转动着钢笔,目光扫过管家记录本上连续三天的"二少爷未归"。落地窗映出她冷冽的倒影,指节无意识叩击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
当雷狮又一次带着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推门而入时,正撞见倚在玄关的姐姐。雷伊抬眼打量他皱巴巴的衬衫、发梢未干的水珠,突然扯住他的领带:"最近在忙什么?"
雷狮甩开她的手:"和你没关系。"他抬脚要走,却被雷伊的声音钉在原地。
"安迷修,那个被开除的学生?"
雷狮浑身僵住,回头时正看见雷伊将一叠照片甩在茶几上。雨夜的便利店门口,安迷修替他擦去嘴角汤汁的画面刺得人眼疼;公寓楼下,安迷修把外套披在他肩头的瞬间被拍得一清二楚。
"父亲要是知道你和那穷学生纠缠不清......"雷伊慢条斯理地翻着照片,"他刚拿下的医院并购案,可不想沾上'继承人包养穷学生'的丑闻。"
雷狮攥紧的拳头发出关节脆响:"你调查我?"
"为了保住你的继承权。"雷伊起身逼近,高跟鞋声在空旷的大厅格外刺耳,"别让父亲失望,雷狮。你该走的路,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
雷霆办公室里,檀木雪茄的烟雾在落地窗外的霓虹中翻涌。男人转动着镀金钢笔,目光扫过助理递来的调查报告。当看到雷狮深夜出入破旧公寓、与安迷修拥抱的照片时,笔锋在文件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联系财经周刊的主编。"雷霆将照片推回桌面,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就说雷王星集团即将迎来世纪联姻,所有版面要在48小时内准备好。"他顿了顿,补充道:"消息里加上一句——雷狮少爷将前往巴黎进修,婚期定在并购案完成后。"
三天后,整个学园都在疯传一则消息:雷王星集团二少爷即将联姻某跨国企业少爷,婚礼地点定在巴黎。安迷修握着传单的手微微发抖,油墨未干的"雷狮与袁兆喜结连理"字样,像把生锈的刀剜着心脏。更刺眼的是下方配图——雷狮穿着笔挺西装站在集团大楼前,旁边的"未婚妻"戴着和他款式相似的银链。
“雷狮,有时间吗?出来一趟”发完消息,安迷修将手机扣在桌面上,手机壳上两人暧昧的照片和窗外的婚纱图格格不入。
消息刚发出,门口就传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安迷修刚打开门,雷狮就冲上前来。
“安迷修,我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必须要跟你解释”紫发少年喘着气,脸上布满淡淡的红晕。真漂亮啊。如果真能娶到你,这得算上我后半生的福气吧。
“我都知道啊,这些都是假的不是吗”安迷修的手轻轻撩过雷狮的刘海,“可你父亲对我的憎恶是真的啊,雷狮,我跟你的缘分到此了,就算我再喜欢你,这也只是孽缘。”
“雷狮,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