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斐看清来人后皱了一下眉头。
他们怎么会知道？
是谁告诉他们的？
小平头见夏斐不搭理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吓成哑巴了？”
“我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不过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夏斐往右边垮了一步，正准备走，小平头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急什么？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小平头嗤笑了一声，“赶着给你妈上坟啊？”
夏斐眼神一冷，拽书包带子的手捏紧了，眼底一抹阴郁划过：“你再说一遍。”
小平头也上头了：“我就说了，怎么滴吧。你他妈上赶着——”他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脸上一阵剧痛袭来，那个黄毛敢打自己？！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平头脱口而出一句：“我艹你——”
夏斐拽下书包甩在他脸上，身后的几个小混混愣了几秒，一拥而上，嘴里夹杂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
艹，今天见不到老板了。
——
A城分局里。
“还好你这伤不是很重，回去记得擦点药，很快就能好了。”实习法医帮夏斐简单处理了一下擦伤，然后就走了出去。一出门就收起了刚刚那副关爱小朋友的慈祥面孔，转而进入了八卦模式，变脸堪比翻书。
“诶诶，我跟你们说，今天来这哥们儿可牛了！你们猜怎么着？”
大家的八卦之心被成功点燃：“怎么个事儿？”
实习法医清了清嗓子：“十七岁，一人徒手干翻五个混子。”实习法医显然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掰着手指如数家珍，“一个鼻梁骨断了，手臂骨折，一个肋骨断了两根，一个破相破得老惨了，不忍直视，一个脑袋被路边顺手拿的酒瓶子打破了，还有还有……”
围观群众很不满：“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呢？还有什么？”
实习法医略显神秘地悄声说：“还有一个被他抓着领子‘以头抢地’，去的时候头都快磕报废了。那哥们儿蹲在地上，眼神可吓人了，就这样盯着他，跟看死老鼠似的，问他说‘怎么不说了？嗯？继续啊。’我的妈呀，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
“你们都很闲是吧？”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响起，吓得大家做鸟兽散。
“你小子！让你给那臭小子处理伤口，你倒好，跑出来八卦了是吧！”肖力跟提溜鸡崽子似的把他赶回休息室。
“诶诶，肖队我错了！我这就回去！”
肖力，A城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因最近过于太平，被迫管起了诸如“小学生打架，双方家长互骂以至于斗殴”这类破事。
“诶——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两个的，三天两头为点儿小事儿进来。”肖力揉了揉太阳穴，一想起里面坐着那位，太阳穴就突突跳个不停。
哦，对，还有审讯室里两个，好像医院还有三个。
“小陈，打个电话，把他家长叫来，录完笔录了，赶紧领走。”肖力边揉太阳穴边说。
陈彬答言：“好嘞。”
陈彬进了休息室，看见夏斐坐在沙发上：“哎，那个，是叫夏斐吧？你监护人电话号码多少？你未成年，得喊人领走。”
夏斐捏了捏衣角，偏过头去：“我没有监护人。”
陈彬：……
“乖，别闹了嗷。早点打电话，早点回家。”陈彬无奈道。
夏斐过了许久才开口：“除了监护人，还可以喊其他人吗……”
陈彬挠了挠头：“也不是不行，最好还是喊监护人，学校或社区的也行。”
夏斐：“单位负责人也行吗？”
陈彬：“……？”
夏斐：“我在做兼职。”
陈彬想了想：“也行吧。那你把电话号码给我。”
——
十分钟后，一辆保时捷停在A城分局门口，一个红发男子阴着脸从车上下来了。
“警官，您好，请问夏斐在哪里？啊，我是他老板。”萧未影露出了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
肖力看了他一眼，回头喊陈彬：“小陈，人来了，带过去。”
陈彬跑过来：“是萧先生吧，夏斐同学在休息室呢。我带你去。”
“Thank you～”萧未影眯着眼笑道。
肖力：原来是个洋鬼子。
休息室里。
夏斐正思考着一会儿怎么跟老板解释，“吱呀”一声，门开了。
跟在陈警官身后的萧未影阴着脸，打量着他。
夏斐：完蛋……早知道就不喊他来了。
他不想让夏母担忧，也不想见夏父，反正喊了他也不会来，但他更不想让老板看见他这个样子，他甚至想过麻烦王老师。但不知为何，在他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是想找萧未影。
这个人，是他十七年人生中最大的变数，也是最可靠的定数。
“陈警官，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麻烦您出去一下。”萧未影终于开了口。
“没事，理解理解，你们好好聊啊。”陈彬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萧未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看见夏斐身上的绷带，就控制不住地冒火。
这个家伙，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二人迟迟没有再开口，休息室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了，空气凝固在四周。夏斐有些喘不上气，他的脸像是发了烧，体温一点点上升，凝聚在眼眶，眼尾像是傍晚飘过的火烧云，烧得人生疼，最终是久旱逢甘霖般的，一滴水划过。
他哭了。
好丢脸，他想。世界模糊成一团光晕，他看见有人往里面点了一把火，瞬间火光四起，血一般的红色包围了他，他却感到安心。
是萧未影抱住了他。
他听见很轻的一声叹息，那人好像很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夏斐哭的更厉害了：“呜呜……老板，对不起，我也不想麻烦你的……但是……呜呜……”
萧未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笨蛋，我什么时候说麻烦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虽然你哭起来也很好看，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见到。”
夏斐把头埋进萧未影的颈窝，笑出了声：“老板，哪有你这样哄人的啊？”
萧未影松了一口气：“得了便宜还卖乖。好了，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被欺负的，我帮你报仇。”
夏斐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萧未影有点不爽。
夏斐一本正经地盯着萧未影的眼睛：“我没有被欺负，我很厉害的。”
萧未影偏过头去努力憋笑，夏斐把他的头扭了过来，很显然，他失败了。
夏斐抗议道：“老板，你不准笑！我说真的！”
萧未影勉强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了。那能细说一下我们厉害的夏斐小朋友是怎么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吗？”
夏斐三下五除二地宣扬了一下自己的光辉事迹，萧未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夏斐讲述完，看了萧未影一眼：“老板，你怎么了？”
萧未影阴恻恻地笑了一声：“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
夏斐无语：不要玩烂梗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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