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时,纪琼书入座,秦霜陪坐在他身旁。
歌舞的妓女们纷纷入场,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秦霜这才回过神来。
舞姬们翩翩起舞,婀娜的身姿摇曳,媚眼如丝的目光看得人脸红心跳。
秦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位蒙面的舞姬似是在若有若无地看着她。
晚膳端上,呈在纪琼书的桌前。纪琼书看着满桌的菜肴,眉头紧锁。他心中清楚,北羌国君此举定是不怀好意。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目光在菜肴间来回扫视。
北羌国君笑眯眯地看着他,道:“纪将军,这是本王特意命人准备的饭菜,不知合不合将军的口味。”
纪琼书心中冷笑。他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筷菜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北羌国君心中暗喜,纪琼书果然中计,便笑道:“纪将军觉得这饭菜如何?”
纪琼书看着北羌国君那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心中冷笑。
他面上依旧保持平静,语气淡然:“北羌王如此盛情,纪某心领了,只是纪某向来不喜繁文缛节,还是简单些好。”他话中有话,暗示北羌国君不必耍花招。
北羌国君心中恼怒,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强忍着怒气,挤出一丝笑容:“纪将军说得是,是本王考虑不周。”
这时,一位蒙面的侍女走了出来,行了一礼,道:“纪将军晚膳用毕,我们陛下为您准备了回程的车马。”
纪琼书见状,作别单羽,起身离开。
“陛下……”手下还准备说什么,单羽便伸手挡住了他。
“不必了。既已经服下七步散,放他回去,他也必然死在回去的路上。”单羽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但这个侍女却并非为我安排。你下去仔细探查一番。”
纪琼书带着秦霜匆匆离开了营帐,营帐外只有马车与车夫,却不见刚刚那位蒙面的侍女。
纪琼书踉踉跄跄坐上马车。马车向前行驶,颠簸中纪琼书捂着嘴咳出血来。
“将军!”秦霜心中一惊,连忙去查看纪琼书的情况。
纪琼书摆摆手,伸手掏出一颗药丸服下。闭上眼歇息了一会儿,纪琼书才缓过来。
“将军,这是?”
“在我们进入营帐时,有一位蒙面的侍女前来迎接我们,给了我这一枚药丸,说是此毒的解药,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服下方可解毒。”
秦霜心中隐隐觉得疑惑,却没有再多问。“将军无事便好。”
纪琼书眼神一暗,低声问道:“秦霜,若是本将军身陨,你当如何?”
秦霜闻言,心中一颤,她没想到纪琼书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她呆呆的看着他,片刻后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颤抖:“奴婢……奴婢自当以死相随。”
纪琼书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看着秦霜那副决绝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暖意。
他沉默片刻,语气放缓:“秦霜,你可知,你我之间……”
“罢了,你且好生歇息。”纪琼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转过头不在说话。
纪琼书背对着秦霜,暗自叹息。
你能不能再关心我一下……
你能不能再多看看我……
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临楚的未来离不开他的努力,无数百姓的安居乐业离不开他的守护。这次如果不是那位侍女的帮助,恐怕自己难逃一死。
马车回到营中,纪琼书躺在榻上,思绪渐渐飘荡,迷迷糊糊地进入谁能之中。
纪琼书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被楚寂危带回皇宫的那个时候。他还是那个无家可归,任人欺辱的小野狗。
纪琼书跪倒在地,他人的拳脚扑面而来。“小野狗”“没妈的东西”这样的辱骂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当他每每将要从梦中惊醒时,他又看见了那个纤细的身影。
他时常在宫中看见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父亲是位有名的武将,她的叔叔也是宫中的重臣。每次纪琼书被打,只要她一站出来,所有人都只得作鸟雀散。
纯真的小姑娘会仔细查看他的伤势,会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
照梁初有情,出水旧知名。纪琼书总是在她为他上药时偷偷看她乌黑如鸦羽的睫毛,然后小声地道谢。
纪琼书有时会贪恋这样不真实的美好,多想时光停留在这一瞬,多想就这样永远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