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
“喂……？”
“……喂？”
离宇亭「你是？」
“亲爱的，你该醒来了”
“我让子车去接你了，千万别忘了你自己的名字”
……
离宇亭「……」
子车甫昭你醒了？
子车甫昭那个太岁女跟我说你在芳华大剧院有点麻烦
子车甫昭你知道哥远在千里之外，“啪！”地一下我就赶过来了！
离宇亭……
离宇亭你是……子车？
子车甫昭对，我就是子车甫昭，那个太岁女跟你提过？
子车甫昭她肯定没跟你讲我什么好话
子车甫昭你也别信她的话，你知道她在加入西封前是干什么的吗？
子车甫昭她是卖假药的
子车甫昭而且也不只是卖假药这么简单
子车甫昭谋财害命，嘴里啊才没一句实话
子车甫昭她那一行当从古至今都是靠骗，皮门生意江湖术士
离宇亭你难道就好得到哪里去吗？
子车甫昭哎你这……
子车甫昭对了，先不说这个，你梦里一个劲地叫什么木医生和张晓……
离宇亭我见过你
离宇亭我在刚才的梦里见过你……
子车甫昭不是，哥们，同事之间就不要搞的那么暧昧了
离宇亭……
离宇亭还有这里是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
子车甫昭开锁啊，这点小事我还是很擅长的
离宇亭
离宇亭下次不许开了
子车甫昭好好好，下次你给我钥匙
子车甫昭当然了，那是我从前干的事儿，得亏了主编哥捞我……
离宇亭现在从良了？
子车甫昭从良？
子车甫昭从良那是电视剧里演的戏码
子车甫昭现实里你见过十恶不赦的恶人从良么？
子车甫昭到最后了，万不得已了开始悔改，说的话能是真的？
子车甫昭那样的话我也会演
子车甫昭这坏种啊，天生就坏，这是根，拔除不了的
子车甫昭只不过我现在是给主编哥办事儿，反正其他的他也没硬性规定
子车甫昭对了你饿了没？出去吃饭，走！哥请你！
离宇亭……
离宇亭（叹气）好
——面馆——
子车甫昭老板，来两碗臊子面！大碗！
老板：好嘞！
子车甫昭不过我跟你说啊……
子车甫昭民国时期倒是真有个叫张晓的女孩还有个叫木镜理的女医生
子车甫昭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联系
离宇亭狄姐说，你跟这件事也有因果牵扯
离宇亭那既然这两个人跟你有关系，那就说来听听吧
服务员：您的面
他往上抬了抬头套露出嘴巴，吸溜了两口面
又接着问服务员要了两个碗，从怀里拿出三颗小球来扣在了下面
子车甫昭我们先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子车甫昭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猜错了你就得给我你身上的某样东西
离宇亭……
离宇亭某样东西？
子车甫昭反正你也用不着的东西，你的身份
离宇亭……
离宇亭别用我的身份干坏事，我现在可是合法公民
子车甫昭怎么会呢！咱俩可是好同事！
子车甫昭就当是玩个游.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子车甫昭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边唱着别扭的歌，他边滑动着面前的瓷碗
他的速度很快，让人根本看不清那小碗下的小球转移到了何处
子车甫昭你到那边去欸，你过来
“铛”的一声，他用筷子敲响了其中一个碗
子车甫昭好了，来吧！
离宇亭……左边
子车甫昭厉害啊！哥们就知道西封不养闲人！
子车甫昭我认识的那个木医生是民国初年的一个赤脚大夫
子车甫昭挺年轻的一个女的
子车甫昭说是家里祖辈是学医的，所以她也从小学着
子车甫昭但其实吧……说是赤脚大夫，她私底下跟拍花子的也有勾结
子车甫昭你要说她一个医生怎么会跟拍花子的走在一起？
子车甫昭这关系可大了
子车甫昭当年她跟那些拍花子的里应外合，用医生的身份把小孩骗出来……
子车甫昭外面再有人接应
子车甫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子车甫昭那会儿的探案技术也不怎么样，更何况是在偏僻的村庄
子车甫昭下次改个名换个姓就没人能认得出来
子车甫昭不过我不喜欢那个女的
子车甫昭猫哭耗子，假慈悲
子车甫昭这女的对外一直装的伪善，每次干完那些勾当都得落泪
子车甫昭我问她哭啥呢哭，当时把小孩弄出来的时候可不见你哭
子车甫昭她说她想起她闺女了
子车甫昭说当年村里饥荒，她姑娘叫人逮了去，——煮了汤分着喝
子车甫昭她也分了一碗
子车甫昭一边哭着一边喝
子车甫昭还硌了牙，吐出来一看是一块小指骨
子车甫昭硌得牙掉了半块
子车甫昭我遇见她的时候还留着那豁口子，看了叫人发笑
子车甫昭她说她一照镜子就能想起她闺女来啊
子车甫昭她说这是报应，她闺女要她永远记住自己
子车甫昭我问她那既然发生了这事……
子车甫昭你不应该更能体会到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心情吗？
子车甫昭你看着那些小孩不会想起自己的闺女吗？
子车甫昭其实说这些也是埋汰她，我咋可能会有这闲工夫劝人向善
子车甫昭但是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子车甫昭她说，因为我没有，所以他们也不能有
子车甫昭还说，她让那些小孩下去，下去陪她姑娘
子车甫昭说都是同龄的小孩，下去肯定有话说
子车甫昭这女的就是个疯子
子车甫昭她紧接着又说
子车甫昭她说五百人皆弃我而去，我便屠尽城中小儿
子车甫昭她还真把自己当诃梨帝母了，真是听了叫人发笑
离宇亭那那个张晓呢？
子车甫昭你继续听我说
子车甫昭后来有次她接受了一个小姑娘
子车甫昭约莫有七八岁吧，看着怯生生的
子车甫昭名字就叫张晓
子车甫昭张晓跟之前的小孩不一样，她是被父母卖给我们的
子车甫昭那小姑娘嘴甜
子车甫昭本来打算第一天就宰了的，但是这姑娘抱着那个木医生就喊娘
子车甫昭一声一声，叫得深深切切，叫人听了也心疼……
子车甫昭当然我没那个感觉
子车甫昭所以张晓从木医生那里先下手，算是攻软肋
子车甫昭木医生当场就跪下了
子车甫昭即便是鳄鱼的眼泪哭过了几百次也成真的了
子车甫昭她问我能不能把这姑娘卖给她，她养几天
子车甫昭我本来是不想同意的
子车甫昭但是木医生说等过上几天再给我送来
子车甫昭到时会再给我多送几个小孩
子车甫昭毕竟也是同行，我说行，你可别让她跑了，这小姑娘精着呢
子车甫昭木医生就这样带走了那个张晓
子车甫昭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来也就是两天时间……
子车甫昭木医生居然亲手鲨了那个张晓
离宇亭……
子车甫昭这女人我早说过她伪善
子车甫昭她动起手来比我都狠
子车甫昭我至少还只是等人死了再——器官练鬼
子车甫昭这女的居然直接活生生的把人头皮扯了下来
子车甫昭还用热油浇上去，活活给小姑娘疼死的
子车甫昭多大仇多大怨我不知道
子车甫昭但是等我找过去的时候那个木医生已经有点疯疯癫癫的了
子车甫昭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
子车甫昭她要害我……她要害我……她又要回来了……
子车甫昭木医生拽着我的衣服说自己这是在油炸鬼
子车甫昭把它炸的灰飞烟灭，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子车甫昭我让她冷静一点，让她暂时就别先干活了，休息一阵子
子车甫昭你子车哥我还是很照顾同事的，从古至今都是
子车甫昭但是谁想到这一休息就是一辈子了，再次看见她的时候……
子车甫昭你猜是在哪里？
离宇亭在哪里？
子车甫昭在牛肚子里
离宇亭
离宇亭牛肚子……？
子车甫昭院子里养的老母牛
子车甫昭肚子给剖开了，木医生整个人钻了进去
子车甫昭母牛的血肉与内脏包裹着她的身体
子车甫昭她蜷缩在里面，手里还攥着牛的肠子……
子车甫昭像是什么……
子车甫昭像是……
离宇亭在模仿腹中的胎儿……
子车甫昭对喽
子车甫昭（充满深意地看着你）她究竟是母亲还是女儿呢……？
子车甫昭当年死的是谁？
子车甫昭她把自己当成母亲了……
子车甫昭母亲和她融为了一体，她既是母亲又是女儿
离宇亭所以你的意思是……
子车甫昭当年被分食了的，其实是母亲
子车甫昭多年的愧疚与恐惧让她精神错乱，把自己当成了母亲
离宇亭那她又是为什么要杀了张晓？
子车甫昭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子车甫昭我只能猜测是她从张晓身上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子车甫昭并非是死去的母亲
子车甫昭她以为自己是母亲，那么回来的只能是女儿了
离宇亭…………
离宇亭她害怕自己
子车甫昭（倒了一碗水，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对咯
子车甫昭她日夜害怕的不是变成白骨的母亲，也不是那个豁口的牙齿
子车甫昭而是她自己的内心
子车甫昭这坏根啊，拔除不了的
子车甫昭对了，其实我这次提前来也是有个事需要跟你商量
离宇亭什么事？
子车甫昭你杀过人吗？
离宇亭杀人？
子车甫昭你要不愿意也行，我来干，但是你得安静点儿，听我安排
离宇亭去奉言村是什么事？
子车甫昭最近隔壁市里出现了一伙杂技班子
子车甫昭紧接着就是孩童连接失踪案子
子车甫昭我打听到他们这次是要去奉言村……
子车甫昭主编哥叫我去探探，说是跟这回的事儿有关系
离宇亭这事警察知道吗？
子车甫昭知道当然知道，但是……
子车甫昭一来他们也没有充足的证据
子车甫昭二来这伙人神出鬼没的也很难找到踪迹
子车甫昭所以到现在也还只是怀疑
子车甫昭而且这伙人现在也学聪明了
子车甫昭从市里转移到乡下了，想着更好作案
离宇亭具体是需要我做什么？
子车甫昭到时候你听我安排就行了
离宇亭……
离宇亭好
离宇亭你刚刚说张晓不是挺乖巧的吗？
离宇亭那又怎么会和天生恶种的木医生一样？
子车甫昭哎呀你这人问题真多
子车甫昭我估摸着是想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杀了她逃跑，结果被发现了吧
子车甫昭那么我猜当年她也是趁着母亲睡觉的时候杀死的对方
离宇亭嗯……
子车甫昭这木医生死了以后我念着旧情把她找地方埋了
子车甫昭但是埋了的第二天她这坟就给人刨了
子车甫昭这也是坏事儿做多了，死也不安生
离宇亭被人刨了？
离宇亭她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没陪葬品……
离宇亭难道是因为之前被拐的孩子……
子车甫昭那当然不是
子车甫昭我又没给她立碑，谁知道里边埋的是谁
子车甫昭（打哈欠）后来呢，就经常有人说看见她……
子车甫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描述像是她
子车甫昭她还在做大夫
子车甫昭但就是每去一个地方必然会出现孩童失踪的事件
子车甫昭她是想假死了排除我们来单干？
子车甫昭我也说不准，但有一个事也说巧不巧
离宇亭什么？
子车甫昭那个木医生的老家就在现在的奉言村
离宇亭……
子车甫昭穷山，恶水啊……
子车抬起面前刚才玩三仙归洞时倒扣的碗来，里面赫然放着一粒种子
像是集市上卖的那种刻字种子，上面刻着一个名字——
“刘衾之”
离宇亭这是……
子车甫昭万事有因，就像这种子，但仍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开花结果
那颗种子在他双手的笼罩下逐渐长出了幼苗，青白色的幼苗如同一条蠕动的虫子转瞬间生根发芽，长出绿色的叶片
离宇亭刘衾之是谁？
子车甫昭去了奉言村你会知道的
离宇亭…………
离宇亭最讨厌打迷语
子车甫昭哎呀，我现在说你也不清楚前因后果呀
子车甫昭十几年前奉言村发生过一起屠户被害的案子
子车甫昭当时那个屠户的尸体被人扔在了猪圈里
子车甫昭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被猪啃食的不成样子了
子车甫昭那个屠户有个养子
离宇亭那个养子叫刘衾之？
子车甫昭是
离宇亭是他杀了屠户？
子车甫昭不知道
子车甫昭主编只告诉我他是因，是这件事里重要的一环
子车抬起碗来，把剩下的面汤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用袖子擦了擦蹭上油渍了的大头娃娃头套
子车甫昭得了，明天我来接你
子车甫昭你就只管记录，到时候给主编交上稿子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做
离宇亭好，辛苦了
子车甫昭……
子车甫昭哎呀，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个词儿
子车甫昭怪不好意思的
子车甫昭行，信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离宇亭……
子车甫昭明天见
子车一把捞起种子走出门去，冲你眨了眨眼睛，手里的种子忽的变作藤蔓，蜿蜒向上直插云霄
但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好似都没有看见一样的依然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他一手缠住了藤蔓如同猿猴一般地向上攀爬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你放下了手里的面碗追上去，空荡荡的大街上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咚！”
离宇亭嘶……
一颗甜瓜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正砸在你的额头上
离宇亭…………
离宇亭子车甫昭…………
子车甫昭（远远的从天上传来）送你的礼物！尝尝！甜的！
离宇亭……
你愤怒地拿起甜瓜来在衣服上擦了擦 狠咬一口。确实挺甜，就是这甜瓜上却还带着那个刻入表皮的名字
刘衾之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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