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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眠

我拒绝成为谁的附属品

沈知蘅静静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捻着一本泛黄的典籍。书页上的细密文字仿佛低声诉说着岁月的痕迹,她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似乎想把每一段话都刻入心底。两年如白驹过隙,春去秋来,日升月落,她始终如一地沉浸在学问之中,将那些深奥的知识融入日常生活,也把内心的坚韧打磨得愈加透彻。

夜深人静时,银白的月光洒落在案头,映出她略显清瘦的侧脸。她垂下眼帘,眉间掠过一丝淡淡的怅然。“唉——”一声悠长而低微的轻叹从唇边溢出,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手中的书卷被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窗外的风悄然拂动窗棂,“吱呀”一声响起,仿佛回应着那未曾出口的心事,又像是在低语着一段模糊的过往。

她从未主动问起过时陌隐的消息,但有些记忆,即便不曾提及,也如同这夜风一般,在不经意间触碰心弦,泛起涟漪。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突然打破了寂静。

林砚屿“喂,嫂子...不,蘅姐...你能不能来一趟医院?”

沈知蘅“喂,砚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砚屿从小跟在沈知蘅和时陌隐身后一起玩大,遇到麻烦总会找他们解决。

林砚屿“蘅姐,陌隐哥他...他可能快不行了......”

他的语气已带上了几分哽咽,声音颤抖。

沈知蘅“你先别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砚屿“蘅姐,其实...之前陌隐哥跟你提分手,是因为他得了癌症。他不想让你看到他生病狼狈的样子...这两年,他一直在抗癌,本来情况已经好转了,可最近病情又恶化了,医生说他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这些事情,沈知蘅完全不知情。时家向来低调,绝不会将时陌隐患癌的消息外传。此刻,她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却依旧抱着一丝侥幸。

沈知蘅“……你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个多疑的人,而林砚屿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听着他如此真挚的情感流露,她几乎可以确定——时陌隐真的病重了。

林砚屿“蘅姐,我没必要骗你的。”

沈知蘅“地址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沈知蘅的心跳加速,胸口涌上一阵慌乱。她迅速整理好情绪,按林砚屿给的地址赶到了医院。

林砚屿“蘅姐!”

沈知蘅“他人呢?”

林砚屿“蘅姐,我是背着陌隐哥叫你来的。他不希望你知道,你千万别刺激他。先冷静点,好吗?”

沈知蘅“我知道……他在哪个病房?”

林砚屿“这个……”

林砚屿犹豫了一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沈知蘅顺着望去,透过玻璃看见一道消瘦的身影。那人脸色苍白,因为化疗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显得更加虚弱无力。

沈知蘅“!他……”

林砚屿“蘅姐,我没骗你,他真的……”

沈知蘅“我知道了……”

沈知蘅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伸手握住门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她轻轻推开门。

时陌隐正坐在床边,望向窗外发呆,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沈知蘅没有急于开口,只是默默站在那里,静静注视着他。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直到某个瞬间,他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来。

时陌隐“!!!”

那一刻,惊讶与不可置信交织在他的眼中。短暂的愣神之后,他猛地掀开被子,把自己罩住,像是想要躲避这一切。

沈知蘅“......陌隐,是我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夹杂着压抑许久的情感。

时陌隐“……你来干什么?”

沈知蘅“陌隐,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不怕的,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啊!”

时陌隐“……”

沈知蘅“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些痛苦?!”

沈知蘅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一滴接一滴砸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时陌隐“……我……”

听到她的哭泣,他内心五味杂陈,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沈知蘅“陌隐,不要再这样伤害彼此了,好吗?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好不好?”

沈知蘅“陌隐……我还爱着你。我承认,我忘不了你……”

时陌隐“知蘅……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沈知蘅“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出来,我们面对面好好谈!”

时陌隐最终还是缓缓拉下了被子,露出自己瘦削的身体。他的声音嘶哑而疲惫:

时陌隐“知蘅,我不是有意伤害你,只是我的病治不好了……已经是中后期了……”

沈知蘅“时陌隐!你算什么男人?遇到困难居然选择逃避,独自硬抗这一切,你这算什么英雄?!”

时陌隐“知蘅,我只是怕你伤心,我只是……”

沈知蘅“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不伤心了?难道你觉得隐瞒到最后,让我再知道这些事情会更好吗?”

时陌隐“不,不是的……当时我只想着,用几年时间让你慢慢忘记我,你应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沈知蘅“时陌隐,那你呢?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我忘记了?从小到大,我们一起长大,你认为我能真正把一个家人彻底抹去吗?”

时陌隐“我……”

沈知蘅“陌隐,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希望现在我们还能重新面对这一切,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做到的!”

时陌隐“不,已经没时间了……我快撑不住了……”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决绝。

沈知蘅“时陌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胆小鬼?我认识的时陌隐,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冷静处理、迎难而上的人,而不是像你这样的懦夫!”

时陌隐“知蘅……如果你觉得我是胆小鬼,那就是吧……”

“滴——”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医生和护士冲进了病房。

沈知蘅“!陌隐!”

沈知蘅被拦在了急救室门外,双手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不久后,林砚屿提着东西匆匆返回。

林砚屿“蘅姐,我哥呢……”

沈知蘅“都怪我……是我害了他……”

林砚屿“蘅姐,这不是你的错。我相信陌隐哥也不会怪你的……”

林砚屿明白了一切,上前轻轻搂住了沈知蘅的肩膀。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摇了摇头。

“病人情况很不乐观,家属有什么话快说吧……”

沈知蘅“!”

沈知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地上,溅起无声的悲痛。

林砚屿“蘅姐,我们先去看看陌隐哥吧……”

林砚屿的声音哽咽,眼眶早已湿润。

……

沈知蘅“陌隐……都怪我,不该刺激你的……对不起……”

时陌隐“别哭……知蘅,这不是你的错……”

时陌隐试图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却发现自己连手臂都举不起来,只能虚弱地放弃了动作。

沈知蘅“呜呜呜……陌隐……”

时陌隐“知蘅……别哭了……你哭起来不好看……”

时陌隐“我食言了……明明答应过要永远陪着你的……对不起……”

时陌隐“知蘅……别为我难过……答应我……”

时陌隐“以后……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在一起吧……不要总是想着我……”

时陌隐的话断断续续,逐渐失去了连贯性。

时陌隐“知蘅,别放弃你的梦想……别为了我放弃……你可以成为更优秀的沈知蘅……”

时陌隐“砚屿……帮我照顾好知蘅姐……”

林砚屿“嗯!”

时陌隐“对了……知蘅……有样东西……在砚屿那儿……改天他会带给你……”

时陌隐“知蘅……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会很美……”

时陌隐“知蘅……我爱你……”

沈知蘅“陌隐……我也爱你……”

话音刚落,时陌隐的眼角滑下一滴泪——那是最后的一滴。他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沈知蘅“呜呜呜……”

林砚屿“哥……哥啊……”

两个人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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