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化妆间的意外还历历在目。
她慌慌张张捡手机,一头栽进他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心跳乱得像擂鼓,连道歉都磕磕绊绊。
此刻再见,那人眉眼在斑驳树影里明明灭灭,倒比记忆里更鲜活几分。
“是你啊……”江闻卿别过脸,声音淡得风中飘零的花瓣,“随便逛逛。”
罗思源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身侧,抬手捞起廊下垂落的紫藤花,晃了晃:“这花像不像你今天礼服上的蝴蝶装饰?不过嘛,比那衣服顺眼多了。”
他刻意把“衣服”二字咬得带点吐槽意味,余光偷瞄她表情。
江闻卿果然被逗得掀了掀眼皮,瞥他手里乱晃的花:“你还真会找比喻。”
话虽冷淡,垂着的睫毛却轻轻颤了颤,藏着点被理解的松动。
“中午在化妆间,没来得及问,摔疼了?”罗思源凑近半步,声音放得低,像怕惊着廊下栖息的雀儿。
江闻卿耳尖发烫,想起那时自己狼狈的样子,又想起今天被迫营业的糟心事,鼻尖莫名发酸:“没摔疼,是……”
她咬住下唇,把后半句心里难受咽回去,垂眸盯着自己发白的指尖。
她并不指望一位陌生的异性选手能彻底读懂自己的处境与无奈,她也早就习惯有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消化。
但罗思源却比江闻卿想得更加敏锐,瞬间捕捉到了她情绪里的暗涌。
他把紫藤花往石桌上一放,转身从兜里摸出颗薄荷糖,笑着塞进她掌心:“喏,吃颗糖,甜的能把烦心事齁死。”
见少女呆愣愣望着糖,又补了句:“甜食专治不开心,大家都会喜欢吧。”
江闻卿被他这股子没头没脑的憨劲逗笑,指尖捏起糖纸,玻璃纸的光泽映在她眼尾。
“你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薄荷糖在舌尖化开凉意,连带着胸腔里的郁气都散了几分。
“哄小孩?我只是……”罗思源挠挠头,声音忽然放软,“只是想让你别像刚才那样,眼睛里像藏了片雾,看起来好像要碎掉了。”
他想起方才在会场远远瞥见的画面——她被礼服束缚得局促,强撑着笑面对镜头,像朵被风雨打歪却硬要向阳而生的花。
江闻卿垂眸笑了笑,没接话。
风吹动紫藤花瓣,落在她肩头,像场无声的安慰。
罗思源也不管江闻卿是否给予回应,又开始自顾自絮絮叨叨。他说自家战队训练赛时的糗事,说自己蹲草被队友卖的悲惨遭遇。
说到最后,江闻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肩头轻轻发颤:“你们队这么……”
她找不到词形容,只能笑着摇头。
“哎,笑了就好,”罗思源望着她眉眼弯起的弧度,心里松快得像揣了只蹦跳的雀儿,他指着廊外新开的鸢尾花 “你看,花开花落都由自己,人也该这样,对吧?”
话里藏着小心翼翼的共情,像递出一把能斩断枷锁的刀刃。
江闻卿望着鸢尾花出神,指尖轻轻触碰花瓣:“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穿漂亮衣服,只是讨厌被当成……”
当成炒作工具,当成吸引流量的花瓶。
后半句哽在喉咙,但罗思源已然读懂,他抬手虚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打野不能被当成人肉视野,射手不能总当移动血包——每个人都该是自己动线里的主角,穿什么、做什么,得自己说了算。”
暮色漫进小花园时,江闻卿终于把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她望着少年眼睛里跳跃的光,想起这人中午接住自己的慌张,此刻又陪着自己把碎掉的情绪一片片捡起来,心尖不由一暖。
“谢谢。” 她认真抬头看他,眼尾还带着笑后的余韵,像化开薄霜的春日湖面。
罗思源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像是热情的萨摩:“谢什么,下次再撞见你躲清闲,我还会来找你聊天的。”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定性为陪伴安抚,就像只是来和旧识朋友聊聊天,这样松弛的关怀反而不叫人有心理负担。
远处宴会厅传来抽签环节即将开始的的喧闹声,江闻卿深吸口气,把最后一点烦闷吐在风里。
转身时,紫藤花瓣落在她发梢,像场温柔的饯别。
她知道,自己得回去面对那些目光了,但此刻被罗思源用笨拙又真诚的方式哄过,再难的坎,好像也能咬咬牙跨过去。
而罗思源望着她重新挺直的背影,指尖摩挲着兜里剩下的薄荷糖,嘴角扬起藏不住的笑。
下次见面,希望你能开怀的笑着。
他头一回这么想护着一个人,想让她眼睛里永远盛着清亮的光,别再落雾。
——
我们海清是妹狗文学,某人也是很早就注意到这个打得很凶的妹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