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从前

吃到一半，江闻卿以去洗手间的借口出去透透气。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喧闹声。

她走得很慢，还在低着头理着过往今日的思绪，手腕一沉，被温暖的体温包裹，往回轻轻带了一把。

她原以为是黄垚钦，回头却看见了那张她永远忘不掉的脸。

他身形挺拔地立在那里，黑色卫衣的帽子斜斜搭在肩上，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

灯光在他眼睫投下细碎阴影，那双总带着锐气的眼睛此刻像蒙了层雾，湿漉漉的，连带着唇线都柔和了几分，竟有种难得一见的脆弱感。

“有事？”

她停下脚步，示意人跟着自己去一边的空包厢，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你刚才在门口说我有病，”看着人脸色的表情从看到自己那瞬间开始凝固，徐必成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怎么就有病了？”

江闻卿甩开他的手，被人这反应气笑了：“明知道我们同框会上热搜，你还要做出那些行为，你还不算有病？”

“还有，你今天在赛场上那么激进，到底是想干什么？就为了GOG……”

“对啊，就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靠近你，”她话没说完，就被徐必成打断了，“打到他们没脸自己上台接受败采我才满意。”

看着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怒意，江闻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想平复自己混乱的心绪，却只觉得像团剪不断理还乱的毛线。

她知道徐必成指的是GOG战队那些不怀好意的话，但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堪。

“徐必成，我们早就不是队友了，”江闻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不需要你来替我伸张正义，我们对彼此根本没有那个身份，你不要假装不懂。”

江闻卿别开脸，下颌线绷得很紧，指尖无意识没入手心。

方才被他攥过的手腕还残留着温度，烫得她心烦。

她垂着眼，长睫像蝶翼般簌簌轻颤，声音里裹着未散的愠怒，却又藏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那天在走廊，”徐必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跟菲菲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江闻卿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对不起，”他喉结滚动，“我不知道会让你坐那么久的冷板凳。”

“早过去了。再说现在也挺好的，我在Hero一样是首发。”

她抬头看他，眼底没什么情绪，像是在安抚徐必成，又像是在宽慰自己。

“可我……”

江闻卿不想再沉溺在回忆漩涡，当机立断打断了他：“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前队友，好朋友，在赛场上各为其主，场下偶尔聚聚，没必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毕竟比起我的花边新闻，我更想让大家看到我的实力。”

“放下吧，放过你自己，放过我们从前那些还算美好的故事，我们还是朋友。”

江闻卿到底没说得出那句放过我。

她自己好像都还没有放过自己，她还是会不住被徐必成牵扯进过往的回忆。一看见他的脸，她就会想到他们炙热的十五岁十七岁，会想起他们一同捧起的双冠奖杯。

那些被誉为边路双煞、BA天才双子星的峥嵘岁月，他们从没有人能真正走得出来。

姿态决绝地决定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话，江闻卿拉开门往外走，却只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是黄垚钦的身影出现在拐角。

他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过来：“闻卿，久诚喊你回去，要拍合照了。”

江闻卿点头，转身跟着黄垚钦往包间走。

与少年并肩时，她被他轻轻拽了下衣角，听见黄垚钦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没事吧？”

江闻卿摇摇头没说话，安抚性地拍了拍黄垚钦手背。

回到包间，大家正准备拍大合照，江闻卿被推到中间，身后是羌兰烬，左边是黄垚钦，右边是被有意无意推来的徐必成。

拍照时，她听见徐必成在耳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恰好在快门按下的瞬间，眉目清浅的江闻卿忽然笑了。

照片里，她站在人群中央，笑眼弯弯，左边的黄垚钦和她靠得很近，少年笑得一脸灿烂。右边的徐必成望着她，眼底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火锅的热气在他们身后氤氲成一片暖黄，这张合照像极了那年BA夺冠后，大家挤在后台拍的那张合照片。

散场时，外面飘起了小雪。

徐必成站在火锅店门口，看着黄垚钦把围巾绕在江闻卿脖子上，看着少年替她挡开迎面而来的风雪，看着两人并肩走进雪幕里的背影。

就像一年前，他们并肩走进的那个雪夜，只是这次她的身旁早已换了他人。

“回去了，一诺，”爱思从身后走来，拍了拍他肩膀，“雪下大了。”

徐必成嗯了一声，却没动。

直到那两个黏在一起的影子彻底消失在街角，他才转身往停车场走。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是久诚发到群里的合照。

他点开照片，指尖在江闻卿的笑脸上停留了很久，忽然想起那年的上海街头，他们在路灯下相拥，江闻卿眼里也是这样亮的光。

雪落在手机屏幕上，瞬间融化成水，像替他落下了一滴没忍住的眼泪。

——

两个人都是 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我不怪你了，却无法不怪我自己。

大概是因为卿成刚出道就天然拥有了彼此，未经世事的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也没想过会有如此不体面的别离，所以分开对于两个人都是一场很漫长的钝痛。

加上过程中两个人没有真正的吵过架，其实徐必成最初都没有很明确的“原来你已经不属于我了”的实感，只是在再见的时候才会觉得很痛

卿崽强迫自己不去看，假装不在意，但是一见到某个人她就知道自己没忘，但是她不会表现出来，她现在是一个很克制的人

卿成是两个镜像的正反两极相爱

今天看着那张照片xbc的感觉就是“雪好大，我们回不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