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喉韵（上）

冷冻库的白雾像潮水般翻涌而出，楚惜桐戴着骨传导耳机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她的目光凝固在那具从护城河底打捞出的尸骸上，那喉部软骨竟透着奇异的琉璃光泽，在解剖台无影灯的照射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正好是死亡时间满七年的那天浮出水面。”支队长顾明诚用镊子夹起一个缠满水藻的青铜铃铛，语气低沉，“和那个泡了七天的鱼线人偶案有关系吗？”

楚惜桐微微蹙眉，指尖轻转显微镜的旋钮。琉璃喉骨的表面渐渐显现出蝉翼般纤细的纹理，她低声说道：“这是宋代琉璃脱蜡工艺，需要在一千三百度高温下……”话未说完，她忽然将骨片靠近人工耳蜗的植入点，细若游丝的嗡鸣声瞬间变得清晰——那声音竟然与父亲留声机里抗战时期的《翠湖春晓》频率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物证室的警报骤然尖啸而起。防弹玻璃柜中的六枚珊瑚珠剧烈震颤，在监控画面中诡异地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楚惜桐却愣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新送检的第七具骸骨胸腔——那里嵌着一枚毫无氧化迹象的青铜卦镜，镜面上刻着的句芒纹与父亲考古笔记里的符号一模一样。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谋杀案。”楚惜桐将卦镜碎片小心翼翼地放入超声波清洗机，语气笃定，“宋代司天监用琉璃喉骨制作浑天仪轴承，这些人……”清洗液突然沸腾起来，析出的金色粉末在空气中缓缓凝聚成星宿图案，“被改造成了活体天文仪！”

顾明诚刚想开口询问，楚惜桐已经调出了七年前的失踪案卷宗。当七个地标被投射到电子沙盘上，连接线在汴州古城墙的位置交汇成浑仪刻度时，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低呼：“仙人指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