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铃引踪
静室废墟的焦土上,一只苍白的手捡起了那枚碎铃片。
月光照亮了手腕内侧的疤痕——那是由七道细密刀伤组成的莲花纹。碎铃片在掌心突然发出微光,映出来人蒙着黑纱的脸。
"果然在这里..."沙哑的女声轻轻响起,"阿瑶的最后一着。"
黑纱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颌处狰狞的烧伤疤痕。她突然转头,黑纱下的眼睛准确锁定了三丈外的古树:"看了这么久,不出来见见故人吗?"
树后转出个戴斗笠的身影,正是先前在寒潭洞现身的宋岚。道人喉间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紫:"秦姑娘,好久不见。"
"十六年零三个月。"黑纱女子——秦愫的胞姐秦桑——从袖中取出半块金星雪浪纹玉佩,"阿瑶到死都留着这个,真是可笑。"
玉佩背面刻着"亥年三月"四个小字,正是金光瑶当年与苏涉密谈的时间。更诡异的是,当碎铃片靠近玉佩时,两者竟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宋岚的斗笠突然被劲风掀起。道人残缺的喉骨震动,发出金石相击般的嗓音:"你故意引天劫劈金麟台,就为找这个?"
"不。"秦桑突然扯开左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紫纹,"我要找的是——"
紫纹突然活物般游动,在她掌心凝成一个小小的阴虎符虚影!
"——能让这些虫子听话的东西。"
紫纹溯源
破晓时分,秦桑跪在金陵台最隐蔽的密室里。
她的面前摆着十二个空瓷罐,每个罐底都刻着不同的姓氏:聂、金、江、蓝、温...最后一个罐子里,蜷缩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紫纹蛊虫。
"亥年三月..."她抚摸着罐身上的刻痕,"阿瑶把锁灵砂分给了仙门百家?"
宋岚的斗笠挂在墙角的刀架上——那里本该陈列霸下刀,如今只剩个空托。道人用剑尖挑起罐中蛊虫,虫身突然暴起,却在触及他喉骨星纹玉的瞬间僵死。
"不是分,是种。"宋岚踢开地砖,露出底下埋着的账册,"你看这个。"
账册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亥年三月,金光瑶以"加固灵脉"为由,将特制锁灵砂掺入送往各家的灵药。而接收名单上,赫然有蓝启仁的亲笔签名!
"蓝老头知道?"秦桑的黑纱无风自动。
"他知道的是前半部分。"宋岚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秦桑同款的紫纹,"这些虫子分雌雄。雄虫入药可固灵脉,雌虫却..."
话音未落,密室的暗门突然滑开。金凌持剑闯入,岁华剑尖正指着秦桑眉心:"果然是你!祠堂的禁制——"
剑势突然凝滞。少年宗主瞪大眼睛,看着秦桑掀开黑纱后那张与秦愫八分相似的脸:"...小姨?"
这个称呼让密室的空气瞬间凝固。秦桑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毁容的脸:"阿凌都长这么大了..."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蠕动着紫色虫卵!
宋岚的剑突然横在两人之间:"没时间了!雌虫的宿主活不过子时,她必须——"
"——必须找到真正的母虫。"秦桑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静室拾得的碎铃片,"阿瑶临死前说过,母虫在..."
碎铃片突然自行飞起,钉在了账册某页。那里记载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行:
"亥年三月初七,赠蓝氏安神香三匣,由蓝涣亲收。"
宗主之殇
寒露殿的晨钟敲到第三响时,蓝曦臣的洞箫裂了。
玉箫断口处渗出紫黑色液体,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他怔怔望着跪在阶下的秦桑,手中茶盏"啪"地碎裂。
"你说...母虫在我体内?"
秦桑的黑纱已经取下,露出布满紫纹的脸:"泽芜君可还记得,三月初七那日,阿瑶送的安神香是什么味道?"
殿外突然传来嘈杂。思追踉跄着冲进来,手中龙渊琴的弦全部崩断:"宗主!后山灵兽突然发狂,它们...它们身上出现了金星雪浪纹!"
更可怕的是,思追自己的左手也爬上了紫纹——正是昨夜触碰过龙渊琴的那只!
蓝曦臣突然掀开自己的袖口。素来光洁的手臂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淡淡的紫纹,组成一个诡异的图案:倒悬的金星雪浪,花蕊处却是一条盘踞的蛊虫!
"不对..."秦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纹路在反向吞噬母虫!"
仿佛印证她的话,蓝曦臣臂上的紫纹突然开始褪色。但每褪去一分,他的脸色就苍白一分——那些纹路竟是在吸收他的本命精血!
金凌的岁华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直指蓝曦臣心口:"舅舅说过,紫纹蛊的母虫若濒死..."
"会拖着宿主同归于尽。"江晚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手中紫电缠绕着一只青铜匣,匣面刻着"亥年三月初七"的字样,"蓝曦臣,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匣中静静躺着三支安神香,香体缠绕的金线里,隐约可见虫卵的轮廓。
蓝曦臣突然笑了。这个永远温润如玉的宗主,此刻的笑容竟带着几分释然:"原来阿瑶最后...还是给我留了生路。"
他解开衣襟,心口处赫然嵌着一块星纹玉——与宋岚喉间的一模一样!
"三月初七那日,我点燃的安神香里..."玉光映着他迅速灰败的脸,"根本没有虫卵。"
"是星陨铁。"宋岚的剑"当啷"落地,"他给你的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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