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的嗡鸣在手术室里尖锐地炸开，鬼刹的机械手指悬停在控制台上，镀铬的指尖反射着无影灯的冷光。1023的视线被汗水模糊，但他仍能看清那根手指精准地按下开关——
200伏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肌肉痉挛，骨骼震颤，1023的喉咙里挤出一声破碎的嘶吼。余光里，0627同样在电椅上剧烈抽搐，两人的痛感通过神经链接共振，空气中甚至迸出细小的蓝色电弧。鬼刹俯身观察，面具下的电子眼闪烁着猩红的光点。
鬼刹同步率98.7%，
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
鬼刹比上次进步了。
第二次电击时，1023突然发现疼痛消失了。他猛地睁开眼，看见0627正死死咬着下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那些淡蓝色的血管纹路正从两人接触的皮肤上消退。0627在解除链接。
电光仍在0627身上跳跃，但他的嘴角却扯出一丝扭曲的笑，仿佛在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痛了。
鬼刹的机械手掌猛地掐住0627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起来，钉在墙上。
鬼刹你以为你能反抗我？
鬼刹的声音冷得像冰，
鬼刹"解除链接？谁允许的？"
他从托盘里捏起一根生锈的铁钉，举到灯光下。钉身上的暗红锈迹层层叠叠，像是干涸的血垢。
鬼刹既然你这么喜欢痛，
鬼刹的声音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
鬼刹那就让你痛个够。
第一锤落下，钉子贯穿0627的左手掌心，钉进电椅的金属扶手。0627的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但很快又被他咬碎在齿间。血顺着木纹晕开，像一朵畸形的花。
1023挣扎着，束缚带勒进皮肉，但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刹拿起第二根钉子。
鬼刹看着，
鬼刹扳过1023的脸，
鬼刹这就是违背规则的代价。
第二锤落下，钉子刺穿0627的右手腕骨。0627的呼吸骤然停滞，瞳孔紧缩，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第三根钉子钉进0627的肩膀，第四根刺穿膝盖。0627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但手指仍在敲击，微弱却固执。
第五根钉子对准了他的脚踝。鬼刹的机械手指调整角度，确保钉子会碾碎肌腱，而不是直接穿透。
鬼刹你还能忍多久？
鬼刹的声音带着戏谑，
鬼刹痛到晕过去？还是痛到求饶？
0627抬起头，嘴角的血已经凝固，但他的眼睛仍死死盯着鬼刹，无声地宣告：我不会屈服。
第六锤落下。
0627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彻底瘫软下去，意识被剧痛吞噬。
就在鬼刹准备第七根钉子时，警报声骤然响起。
手术室的门被某种巨力撞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那个他们感应到的孩子，如今已长到四五岁模样。她赤脚踩在血泊里，白色连衣裙下露出布满针孔的小腿。
她的眼睛是淡紫色的，睫毛上粘着冰晶般的结晶体。当她看向1023时，某种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手术刀划开婴儿头骨，0627抱着流血的手臂蜷缩在通风管，她自己被浸泡在蓝色液体中……
"走……"1023用口型对她说。
女孩眨了眨眼，一滴泛着荧光的泪水滑落。她转身时，裙摆扫过0627垂落的手指。
鬼刹的机械义肢暴起，但女孩的身影如烟雾般消散在通风口。手术室陷入死寂，只剩下0627的血滴落在地面的声响。
鬼刹你们竟敢！……
鬼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
鬼刹在我的试验场里孕育新生命！
1023笑起来，血沫呛进气管。
"她不是实验体，"1023咳着血说，"她是我们的……"
鬼刹的机械手指猛地掐住他的喉咙，但下一秒，整个手术室的灯光骤灭。
黑暗中，小女孩的声音轻轻响起：
"父亲。"
————
警报声在走廊里尖锐地回荡，鬼刹的机械义肢"咔嗒"一声收回，转身冲向门口。
鬼刹封锁所有出口！
他的电子音在黑暗中扭曲，
鬼刹实验体000必须回收！
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只剩下1023和0627。血从钉孔里缓慢渗出，0627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1023用力挣动束缚带，手腕被勒得血肉模糊，但金属扣纹丝不动。
"坚持住……"他嘶哑地说，尽管0627可能已经听不见。
黑暗持续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
通风口的栅栏无声滑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轻盈地跳下来。小女孩赤着脚，白色连衣裙沾满灰尘，但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紫色的微光。她跑到0627身边，小手轻轻覆在他被钉穿的手掌上。
钉子周围的皮肤开始泛起柔和的蓝光，锈迹剥落，金属像是被某种力量软化，一点点从血肉中退出。0627在昏迷中闷哼一声，但小女孩没有停下，直到最后一根钉子"叮"地落在地上。
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摇摇晃晃地退了一步，扶住墙壁喘息。
"你能……带我们出去吗？"1023低声问。
小女孩点点头，伸手按在他的束缚带上。蓝光再次亮起，金属扣"咔"地弹开。1023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扑到0627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他还活着，"小女孩轻声说，"但走不动。"
1023咬牙，把0627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抱地扶起他。小女孩的手贴上他们的皮肤，熟悉的波纹再次浮现——他们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跟我来。"她小声说，牵住1023的衣角。
走廊里空无一人，追捕的脚步声早已远去。他们蹒跚地穿过迷宫般的通道，小女孩的脚步越来越慢。走到一半时，她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1023蹲下身："上来。"
小女孩趴到他背上，轻得像片羽毛，但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隐身的能力开始不稳定，他们的轮廓时隐时现。
"左转，"她在他耳边小声说，"然后第三个通风口……"
1023愣了一下——他原本想往右走，但小女孩指的方向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记忆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他转向左侧，数到第三个通风口，果然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检修通道。
通道尽头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角落里堆着发霉的营养剂包装。一张简陋的垫子上铺着脏兮兮的毯子，旁边放着半瓶水和几块过期已久的压缩饼干。
1023把0627小心地放在垫子上，小女孩则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抖。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微弱的蓝光，但已经暗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是……我们的地方？"1023低声问，环顾四周。
小女孩点点头，眼皮沉重地垂下："以前……你们带我躲在这里。"
1023想说些什么，但极度的疲惫突然涌上来。他靠着墙滑坐下去，0627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小女孩则已经闭上眼睛，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密室陷入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机械运转声提醒着他们——外面的世界仍在追捕。
但此刻，他们终于能短暂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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