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埋在云层下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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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炽热而模糊的夏日梦。
海风裹挟着潮湿的咸腥,远处采珠人的铃铛声忽远忽近,像隔着一层薄纱,时而清晰,时而飘渺。
月光在梦境边缘晕染开来,模糊了天与海的界限,只剩下银色的碎浪轻轻拍打着沙滩。
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着手奔向海边,他们的笑声被潮声吞没,只留下零碎的回音。
沙粒在脚下流动,触感温热而柔软,却又像踩在云雾里,每一步都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坠入更深的梦境。
他们并排坐在礁石上,海浪在脚下碎成细小的泡沫。
女孩伸出小指,男孩勾住,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叠,又被潮水冲刷得支离破碎。
“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她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风吹散成断断续续的呓语。
贝壳项链被塞进男孩手心,每一枚贝壳都泛着微光,像是被月光浸透的碎片。
突然,梦境摇晃起来,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挤压进来。
醉醺醺的怒吼、女人的啜泣、木棍抽打的闷响,全都裹挟着浑浊的回音,像是从深水里浮上来的气泡。
女孩蜷缩在门边,身影被拉得细长而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吞噬。
一只小手从朦胧的夜色里伸来,牵着她跌跌撞撞地奔向海边。
潮水的声音变得遥远,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安慰,像被风吹散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耳边。
然后,火焰毫无预兆地燃烧起来。
炽热的橙红色吞噬了整个梦境,热浪扭曲了所有轮廓,男孩的背影在火墙后摇晃,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滚烫的月光下,铁链的碰撞声、鞭打的脆响、蝉鸣的嘶叫,全都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最后,她奔跑在夏夜最灼热的街道上,脚下的柏油路软得像是要融化,整个世界在热浪中摇晃、模糊,直至彻底破碎。
云端月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着,细密的冷汗顺着脖颈滑入丝绸睡裙。
她下意识攥紧被单,指尖发颤,梦境里那些灼热的碎片还在脑海中灼烧
模糊的背影、断续的浪声、烫得发红的月光。
云端月“又来了......”
她闭了闭眼,指尖按压太阳穴,试图驱散残留在神经末梢的刺痛感。
这已经是回到丽溪的第三个月,可那些梦却像潮汐一样,夜夜袭来,一次比一次清晰,却又始终隔着一层雾,让她抓不住任何线索。
门外传来轻叩声,女仆小心翼翼推门而入:“小姐,您还好吗?”
云端月“没事”
云端月摇头,嗓音还带着梦魇后的低哑。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顺着脚底蔓延,总算让混沌的思绪清醒几分。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拍在脸上,试图洗去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
可当她抬头时,水滴顺着下颌滑落,恍惚间竟像梦中那场大火的余烬。
云端月“该死......”
她低声咒骂,扯过毛巾狠狠擦脸。今天还得去见神棍
前两天他神神秘秘地提到“心简”,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当面谈,陪他找资料
从丽溪开车过去至少一整天,光是想想就让人烦躁。
窗外,晨光刚刚爬上窗棂,可她却觉得疲惫至极,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逃亡中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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