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初遇

蝉鸣声裹挟着盛夏的热浪，将育英中学的教学楼烘烤得昏昏欲睡。午休时分，穆知夏攥着耳机线，蹑手蹑脚地推开天台铁门。她总爱躲在这里唱歌，混凝土墙隔绝了楼下的喧闹，风掠过栏杆时，会把歌声吹成柔软的絮。

“哒哒哒”——运动鞋踩在金属台阶上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穆知夏吓得差点摔了手机，转身看见逆光处站着个男生，黑色校服被风掀起衣角，碎发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穆知夏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下意识把耳机往身后藏，耳尖发烫。平时天台根本没人，今天怎么撞上了？

男生晃了晃手里的篮球，喉结动了动：

刘耀文打球累了，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他迈着长腿走近两步，阳光终于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圆圆的眼睛，偏偏嘴角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弧度。他歪头打量她涨红的脸，忽然笑出声，

刘耀文原来你就是总在广播里唱歌的人？

穆知夏愣住。上个月校园歌手大赛，她鬼使神差报了名，决赛那天却因为紧张忘词，最后只拿了安慰奖。结束时，礼堂后排传来的窃笑声她到现在都记得。没想到还有人记得她？

刘耀文我叫刘耀文。

男生把篮球往地上一拍，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耀文高一（3）班，校篮球队的。

他弯腰捡球时，腕间银色的护腕滑下来，露出半截青色血管，

刘耀文你唱歌挺好听的，比广播里清楚多了。

穆知夏真的吗……

穆知夏咬着下唇，有点不可置信

穆知夏那天比赛……其实唱砸了。

说完这话，她的睫毛不安地颤动，想起候场时手心黏腻的汗，想起聚光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想起那句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唱不出来的副歌。

刘耀文那又怎么样？

刘耀文突然把篮球抛向空中，动作利落得像道黑色的闪电。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稳稳落回他掌心，

刘耀文我第一次扣篮也摔了个狗啃泥。

他用手指蹭了蹭鼻尖，

刘耀文后来我天天泡在球场，现在那些笑话我的人，还不是得给我加油？

远处传来操场上隐约的欢呼声，大概是有班级在打球。刘耀文走到栏杆边，望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回头：

刘耀文下周有场篮球赛，你来当啦啦队吧？

他晃了晃篮球，

刘耀文我保证，失误了也没人笑你。

穆知夏心里猛地一颤。风掀起她额前的碎发，带来远处青草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她看见刘耀文背后“24号”的数字被阳光照得发亮，而他眼睛里的光，比此刻的日光还要耀眼。

穆知夏可我……不会跳舞。

刘耀文那就学呗，就像你学唱歌一样，我相信你可以的。

他把篮球夹在腋下，掏出手机解锁，

刘耀文加个微信？到时候把啦啦队排练视频发你。

预备铃适时响起，嗡鸣声混着蝉叫，在天台上空盘旋。穆知夏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扫过他递过来的二维码。等反应过来时，微信列表里已经多了个好友，备注名“刘耀文”三个字格外醒目。

刘耀文走了。

刘耀文把手机塞回裤兜，篮球在地上弹跳着发出“咚咚”声，

刘耀文记得看消息。

他转身时，背后的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碰到穆知夏的脚尖。

铁门重新合拢的瞬间，穆知夏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对话框里安静无声，可不知为什么，这个燥热的夏天，好像真的要因为这场意外的相遇，变得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