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图书馆事件后过了两天。课间操结束，人群涌回教学楼。

林染藤随着人潮上楼梯。她习惯性低着头。台阶拐角处很挤。有人匆匆跑上去，肩膀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哎！”

她身体一歪，手撑在旁边的栏杆上。还好没摔。她站稳，拍了拍校服袖子。抬头时，无意间往上看了一眼。

她停住了。

上面一层的走廊靠窗位置，站着两个人。是沈聿白。还有一个个子很高、头发扎得很整齐的女生。那个女生是苏晚晴。林染藤知道她。高二（一）班班长。成绩顶尖，长得好，家里听说很有背景。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就很显眼的人。

苏晚晴拿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装的笔记本，正对沈聿白说着什么。她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很自信。身体微微前倾，离沈聿白不远不近。

沈聿白背着走廊窗子。他手里拿着一个水杯，看样子正要接水。水已经满了。他没看苏晚晴，侧脸线条很冷。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冰。

苏晚晴把笔记本往前递了递。手指点着本子上的内容。沈聿白的目光落在她的笔记本上。就那么看着，没说话。他的手指搭在水杯盖子上，没什么动作。

林染藤站在下面的楼梯拐角。她没动。身边的人流继续往前涌。她像块石头卡在中间。后面的人绕过她。

苏晚晴还在说。嘴唇动着。沈聿白突然抬起手。不是去接本子。他只是用食指指尖，把苏晚晴递过来的笔记本轻轻推远了一点点。动作幅度很小。但意思很明显。

他另一只手拧紧了水杯盖子。然后他转过身，没再看苏晚晴，也没说话。他直接拿着水杯，从苏晚晴身边绕过去，朝教室方向走了。他走得很快，像逃离麻烦。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手臂悬在半空，拿着那个没送出去的笔记本。她看着沈聿白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发冷。

很快，她收回目光，似乎没什么事发生，也转身走了。

楼梯拐角的人群恢复了流动。林染藤终于动了一下。她低下头，跟着人流继续往上走。刚才那一幕让她有点吃惊。

沈聿白那么干脆就推开了苏晚晴。苏晚晴可是学校里很出名的优等生。连她也近不了沈聿白的身。

她心里莫名轻松了一点。但很快又被压下去。张小小的话又在她脑子里响起来：冰山，跟咱不是一个世界。

她回到自己座位坐下。从桌斗里摸出一小张草稿纸。她在上面胡乱划了几个字：“推开了……苏晚晴……” 写到一半又觉得没意思。她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笔袋最里面。

她的座位在靠窗第二排。阳光斜照进来，有点热。

她拿出下节课要用的课本。翻开书，却半天没看进去一页。脑子里还是刚才那几秒钟的画面：沈聿白推远笔记本的手，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还有苏晚晴僵住的笑容。

算了。想这些干嘛。她用力甩甩头，强迫自己看书。这些人和事，都跟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