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坊的夜,向来是喧嚣的。
谢怜倚在朱栏边,望着鬼市上空那轮猩红的血月,指尖轻轻摩挲着银蝶面具的边缘。花城已经出门三日了,临走时只留下一句“哥哥稍等”,便化作一阵银蝶散去。
这并不稀奇。花城偶尔会离开鬼市,去处理一些“私事”——谢怜从不过问,花城也从不隐瞒。只是这一次,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同。
“城主大人最近怎么总往外跑?”一个小鬼蹲在赌坊屋顶上嘀咕。
“嘘!别乱说,小心被拔舌头!”另一个鬼卒紧张地四处张望。
谢怜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栏杆。
就在这时——
天幕之上,血月旁,竟缓缓浮现出第二轮月亮。
银白色的,清冷如霜。
双月同天,鬼市骤然寂静。
谢怜猛地站直身体,瞳孔微缩。
“双月……”他低声喃喃,脑海中迅速掠过《鬼界异闻录》中的记载——“双月现,双子临。一主杀伐,一主诡谲。”
还未等他细想,极乐坊的大门被一阵风推开。
红衣鬼王踏着银蝶归来,衣摆翻飞间,袖口沾染着细碎的磷粉——不是花城惯用的银蝶,而是另一种更轻盈、更陌生的光泽。
谢怜迎上去,还未开口,花城便已笑着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哥哥久等了。”
“三郎,”谢怜握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袖口的磷粉上,“你去哪儿了?”
花城笑意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晦暗:“见了个故人。”
“故人?”
“嗯。”花城懒洋洋地揽住他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个……不太听话的小东西。”
谢怜一怔,还未追问,花城已经转移话题:“哥哥饿不饿?我让人备了酒菜。”
他牵起谢怜的手,指腹在他掌心轻轻一蹭,像是安抚,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别担心,一切有我。”
可谢怜的视线,却仍忍不住望向天边那轮银月。
它静静地悬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
当夜,谢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荒芜的雪地上,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奔跑——红衣,银铃,笑声清脆。
“三郎!”他下意识喊。
那孩子回头,却不是花城。
——那是一张与花城七分相似的脸,右眼琥珀金,左眼玛瑙红,耳垂上的银铃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对谢怜眨了眨眼,笑容狡黠:“你认错人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化作漫天银蝶,消散在风雪中。
谢怜猛地惊醒,冷汗浸透衣衫。
窗外,双月依旧高悬。
而极乐坊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停了一只从未见过的银翼蝶。
它轻轻振翅,磷粉簌簌落下,在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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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呀,终于开了。
早就想出一本天官文了。结果现在才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