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缘第一次见到花珏,是在被九节鞭抵住喉咙的瞬间。
"你就是慕情家的小古板?"红衣少年倒挂在姻缘树梢,银铃晃得叮当响,"听说你能修改命簿?"
"......那是姻缘簿。"慕缘面无表情地拨开兵器,"还有,你踩到月老的红线了。"
花珏翻身落地,袖中突然抖出一卷金册:"巧了,我刚从风师殿顺来的就是这个~"
封皮上《三界姻缘录》五个大字闪闪发光。
慕缘终于变了脸色:"你疯了?!这是能随便......"
"改着玩嘛~"花珏哗啦啦翻到"黑水沉舟"那页,朱笔一挥,"你看,给他加十八房鬼妾怎么样?"
毛笔突然被一道风刃击飞。慕缘指尖青光未散,冷声道:"我爹说过,篡改天机者要遭天......"
"天雷?"花珏满不在乎地掏出骰子,"我哥挨过的雷劫比你吃的米都多。"
慕缘:"......"
躲在树后的谢怜扶额:"三郎,不管管?"
花城抱臂倚着树干:"让他玩,反正最后是贺玄来找我算账。"
三日后,黑水鬼蜮。
贺玄盯着跪满大殿的"鬼妾",额角青筋暴起:"解释一下。"
为首的艳鬼战战兢兢捧出姻缘簿:"奴家等是名册上记着的......"
"撕拉——"
簿册在鬼火中化为灰烬。贺玄阴沉着脸摸出通灵符:【风师,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青玄的惨叫响彻三界:【不是我!是血雨探花他弟和慕情儿子干的!】
与此同时,罪魁祸首们正在极乐坊房顶分赃。
"赌赢的功德分你三成。"花珏把乾坤袋抛给慕缘,"下次还合作啊~"
慕缘掂了掂袋子,忽然道:"你篡改命簿的手法很熟练。"
"那当然!"花珏得意地转着九节鞭,"我哥教......"
话音戛然而止。银铃无风自动,少年脸色突然煞白。他踉跄着扶住屋脊,腕间咒纹如活物般蠕动起来。
慕缘立刻扣住他脉门:"反噬?不对,这是......"
"别看!"花珏猛地挣脱,却有一滴黑血落在瓦片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谢怜最先发现异常。
他追着血腥味来到后院,看见花珏蜷在井台边干呕,吐出的全是混着银蝶磷粉的黑血。更骇人的是,那些血珠落地后竟凝成细小咒虫,朝着极乐坊主殿方向爬去。
"四郎!"
花珏抬头,右眼已完全变成污浊的猩红色:"太子哥哥......快走......"
谢怜刚要上前,背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
"啪!"
银光闪过,袭向谢怜后心的咒虫被九节鞭绞得粉碎。花珏喘着粗气挡在他面前,左眼玛瑙红亮得惊人:"蚀月使......你他妈敢动我哥的人?!"
虚空传来阴冷笑声:【不愧是花城的半身,中了我教噬心蛊还能撑这么久。】
无数咒虫从地底涌出,凝聚成黑袍人的轮廓。他指尖挑着一根红线,线那头竟连着花珏心口:【可惜啊,双生子魂魄同源,我通过你哥哥下的蛊,自然也能控制你。】
谢怜突然想起花城这几日反常的倦意,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三郎他......"
【没错,血雨探花此刻应该正被万蛊噬心呢。】蚀月使轻抚花珏惨白的脸,【乖,把你哥的鬼核挖出来,我就解了他的蛊——】
"唰!"
九节鞭直接贯穿虚影。花珏笑得森然:"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拿我哥威胁我?"
他反手将鞭尾刺入自己心口,在谢怜的惊呼中生生扯出半枚染血的鬼核:【看清楚了,老子的命早就是他的!】
鬼核爆发的红光中,整个极乐坊的银铃同时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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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