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

梅雨季的雨丝像未绞尽的棉絮，宋亚轩缩在诊疗室角落，后颈的镇痛贴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迹。消毒水混着雪松信息素的气息刺入鼻腔，他下意识瑟缩，却撞进刘耀文猩红的眼底。

"标记作废申请通过了。"alpha将文件甩在金属桌面上，纸页划破空气发出锐利声响，"现在，你自由了。"

诊疗灯惨白的光晕里，宋亚轩盯着对方喉结处淡去的咬痕。三年前也是这样潮湿的季节，十八岁的刘耀文浑身是血撞进他的公寓，抑制剂失效的信息素将整个房间搅成风暴。"求你..."alpha滚烫的泪水滴在他锁骨，"临时标记我，求你。"

而此刻那些滚烫的、黏腻的、裹挟着爱意的夜晚，都被这张轻飘飘的文件碾碎。宋亚轩摸向后颈逐渐淡去的契约印记，突然想起昨天在公司撞见的场景——刘耀文将新晋练习生抵在消防通道，雪松信息素汹涌得像要将人溺毙。

"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离婚协议我会签。"诊疗室的挂钟指向三点十七分，正是三年前他们在民政局盖章的时刻。刘耀文喉结动了动，最终只留下一句"我让助理送你回去"，便大步离开。

雨滴砸在车窗上的声响混着车载广播，宋亚轩盯着手机里三百二十七条未读消息。置顶对话框停在三个月前，最后一句是刘耀文发来的"别等我吃饭"。他划开相册，指尖抚过婚礼那天的照片，白西装的alpha笑着为他整理头纱，阳光将两人的影子叠成完整的圆。

玄关处的感应灯亮起时，宋亚轩才惊觉自己鬼使神差回到了曾经的家。鞋柜里刘耀文的篮球鞋落满灰尘，他蹲下身抚摸鞋帮，指尖触到一道熟悉的划痕——那是大二那年他们去野营，alpha背着扭伤脚的他穿越荆棘丛留下的印记。

"谁？"黑暗中突然传来低沉的质问。宋亚轩转身，看见刘耀文倚在卧室门框，额发凌乱地遮住眉眼，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alpha身上只裹着浴袍，锁骨处还带着暧昧的红痕。

"我来拿护照。"宋亚轩听见自己说。他走向书房，却在经过客厅时被扯住手腕。刘耀文身上带着陌生的橙花香气，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后："宋亚轩，你装什么清高？当初不就是你趁我易感期..."

"够了！"宋亚轩猛地挣脱，撞翻了玄关处的相框。玻璃碎裂的声响里，他看见照片中相拥的两人笑得灿烂。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刘耀文在游乐园赢了只巨型兔子玩偶，非要塞给他当"定情信物"。

雨势突然变大，宋亚轩在暴雨中狂奔，后颈的旧伤撕裂般疼痛。他想起上个月在公司电梯里，刘耀文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手甩开；想起去年生日独自吃掉的八寸蛋糕；想起每个彻夜未归的夜晚，自己守着冷掉的饭菜等到天明。

急诊室的蓝光里，医生看着他后颈溃烂的标记伤口摇头："二次撕裂很危险，建议彻底清除。"宋亚轩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滴落的药水，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帮我接海外的工作，越远越好。"

三个月后，刘耀文在庆功宴上听到宋亚轩退圈的消息。香槟塔折射的光影中，他想起昨夜翻到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文哥说等巡演结束就办婚礼，我偷偷学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窗外的烟花炸开时，alpha冲进暴雨。他疯狂敲开那间空置许久的公寓，却只在信箱里找到一封信。宋亚轩清秀的字迹在泪水中晕染："耀文，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那场易感期失控的解药。没关系，就当是星辰碎了，我们总要回归各自的轨道。"

晨雾漫过城市天际线时，刘耀文蜷缩在满地狼藉中，终于尝到咸涩的滋味。他颤抖着摸向后颈，那里还残留着宋亚轩最后一次亲吻时的温度，而那个甘愿用七年时光温暖他的人，早已化作天边遥不可及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