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收拾东西,沉默地走出市局大楼
秋夜的凉意扑面而来
朴灿烈哎,脑子要炸了!未然,打车走?我今儿不想开车
朴灿烈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苏未然不了,我叫家里司机来接
苏未然摆摆手,走向路边一辆等候的轿车
苏未然走了啊,各位,明天见!
朴灿烈伯贤哥,穗礼,吴队,明天见!
不想开车的朴灿烈最终还是跳上自己那辆半旧的吉普开走了
剩下吴世勋、边伯贤和穗礼
吴世勋看了看穗礼和边伯贤
吴世勋你们顺路?需要送吗?
穗礼不用了吴队,我坐地铁很方便
穗礼立刻婉拒
边伯贤我也坐地铁
边伯贤的声音清冽平静
吴世勋好,路上小心
吴世勋没再多说,点点头,走向停车场
地铁站离市局不远
穗礼和边伯贤并肩走在人行道上,中间隔着礼貌的距离
秋风吹起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走进地铁站,明亮的灯光和喧嚣的人流稍稍驱散了外面的清冷
两人在等最后末班车时,两人站在屏蔽门前,依旧沉默
边伯贤安静地看着轨道深处,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穗礼则看着对面广告牌闪烁的光影,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桩孔里那只僵硬的手和冰冷的混凝土
列车进站,带来一阵强劲的风
车厢里人不算太多,但也没有空位
两人找了个相对宽松的角落站定
车厢轻微的摇晃和规律的轨道摩擦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沉默持续了几站
穗礼有些不自在,目光扫过边伯贤清瘦的侧影和他手中那个质感很好的皮质公文包
她想起白天他对物证一丝不苟的分析,也想起他此刻的安静疏离

边伯贤这个案子……很棘手
边伯贤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在车厢的噪音中却异常清晰,他没有看穗礼,依旧平视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穗礼嗯
穗礼应了一声,等待下文
边伯贤物证……像散落的拼图碎片
边伯贤的声音带着法医特有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边伯贤深灰羊毛,深蓝漆片,汽车油污,工地水泥……它们都指向特定的环境和物品,甚至指向了特定的人就是李宏斌,但彼此之间……缺乏一根强有力的、逻辑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证明那个人在那个时间点,对受害者实施了致命行为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边伯贤就像……在手术台上看到多处损伤,却找不到一个明确的、能解释所有伤情形成机制的创伤源,让人……有些无力
穗礼没想到边伯贤会主动谈及案件感受,而且用的是如此专业又带着点哲学意味的比喻
她侧头看向他,地铁灯光在他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镜片后的眼神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似乎涌动着一丝对“无序”和“逻辑断裂”的不适

穗礼边法医觉得……突破口在哪里?
穗礼轻声问
边伯贤终于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穗礼脸上,那眼神清澈而专注
边伯贤吴队的方向是对的,受害者本身是最大的谜团。他反常的行为模式背后,必然有一个强烈的、我们尚未发现的驱动内核,找到它,或许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会有那些物证,以及……谁最迫切地需要让他彻底沉默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冷静
边伯贤就像解剖,有时需要追溯病灶的根源,而非仅仅处理表面的症状
穗礼驱动内核……
穗礼咀嚼着这个词,张建国反常行为的根源?是钱?是秘密?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执念或恐惧?边伯贤的视角,总是如此独特而直指核心
边伯贤嗯
边伯贤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又转回前方
边伯贤希望明天……能找到那个‘内核’
他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刚才那番带着个人感受的交流只是昙花一现
又过了两站,边伯贤到站了
边伯贤穗警官,我到站了
他微微颔首
穗礼嗯,边法医再见
穗礼也点头回应
边伯贤随着人流安静地下了车,清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站台的人群中
穗礼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边伯贤,这个总是安静得像精密仪器、却又偶尔流露出对“逻辑断裂”不适感的男人,他内心的世界或许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他那句“让人有些无力”的低语,和那句“追溯病灶根源”的冷静分析,在穗礼脑海中交织,为这个困局之夜增添了一抹独特的、带着冷色调的思考维度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流动的灯火,快了,快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