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池遇的惨叫回荡在病房里,我手一抖,差点把水杯打翻。
"轻点轻点!"池遇抓着床单,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姜小帅正在给他换药,黑曼巴的咬伤在小腿上留下了两个深紫色的痕迹,周围皮肤仍肿胀发亮。
"大男人叫这么大声。"姜小帅面无表情地撕下旧敷料,"知道疼就别逞英雄。"
"谁逞英雄了!"池遇龇牙咧嘴,"那蛇都快咬到安知了!"
即使在这种时候,池遇的第一反应还是保护我。姜小帅瞥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安知,按住他的腿,我要消毒了。"
我赶紧上前,双手轻轻按住池遇的大腿。他的体温透过病号服传来,肌肉因疼痛而紧绷。当姜小帅用消毒棉触碰伤口时,池遇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指痕。
"忍一忍。"我轻声安慰,用另一只手拂开他额前汗湿的刘海,"马上就好。"
池遇抬头看我,琥珀色的眼睛因疼痛而湿润,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情不自禁地俯身,在他紧皱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哇哦。"姜小帅挑眉,"需要我出去吗?"
"不用!"我立刻直起身,脸颊发烫。
池遇却咧嘴笑了,尽管笑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继续啊,好像没那么疼了。"
"看来爱情是最好的止痛药。"姜小帅利落地缠上新的绷带,"好了,明天再换药。安知,记得观察他的体温,如果超过38度立刻叫我。"
我点点头,送姜小帅到门口。他临走时突然压低声音:"窗户关紧点,最近...有蛇出没。"
我心头一紧,想起那条失踪的更危险的蛇。但姜小帅已经转身离开,白大褂在走廊拐角处一闪而过。
回到病房,池遇已经调整到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正试图用遥控器调高床头。我走过去帮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他立刻"嘶"了一声。
"这里也伤了?"我轻轻拉开病号服领口,看到他右肩上一大片淤青,"怎么不说!"
"小伤而已。"池遇满不在乎地说,但当我触碰那片淤青时,他还是缩了一下。
我心疼地拿来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池遇的皮肤温热光滑,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只是现在多了不少伤痕。我的手指轻轻抚过每一处伤,仿佛这样就能让它们快点好起来。
"安安..."池遇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嗯?"
"你再这样摸下去..."他转头看我,眼神变得危险,"我可不敢保证还能当个乖病人。"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赶紧缩回手:"流、流氓!都这样了还想那些!"
池遇大笑,随即因为牵动伤口而龇牙咧嘴:"笑也疼,不笑也疼...这样吧,你亲我一下,就当止痛了。"
"不要!"
"那我要按呼叫铃告诉姜小帅伤口疼了..."
"你!"我气结,但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妥协了,快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好了吧?"
池遇显然不满足,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床上——小心避开了他的伤腿——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我一个深吻。他的唇有些干裂,但依然柔软温暖,带着药味的呼吸喷在我脸上,让我心跳加速。
"这样生病也不错。"分开时,他得意地笑着说。
"笨蛋。"我红着脸戳他的额头,"快休息,我去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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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夜晚格外安静。
我蜷缩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借着走廊的灯光看物理笔记。池遇在床上翻来覆去,止痛药的效力似乎在减弱。
"睡不着?"我小声问。
"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腿一跳一跳地疼。"
我放下笔记,坐到床边,轻轻按摩他没有受伤的那条腿。池遇闭上眼睛,眉头渐渐舒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安知。"他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父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那又怎样?"我打断他,"除非你自己想放弃。"
池遇睁开眼,在月光下凝视我:"永远不会。"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其实..."池遇犹豫着说,"关于我们两家的事..."
"等你好了再说。"我轻轻按住他的嘴唇,"现在专心养伤。"
他点点头,突然抓住我的手:"上来一起睡吧,那张椅子看着就难受。"
"病床这么小..."
"挤挤更暖和。"池遇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足够我侧躺的空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背对着他侧躺下来。池遇立刻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头顶。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心跳声清晰可闻。
"这样会压到你的伤..."我担心地说。
"值得。"他的手臂收紧,"睡吧。"
我闭上眼睛,沉浸在他的气息和体温中。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睡着时,池遇突然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疼?"我立刻清醒过来。
"有点..."他难得地承认,声音虚弱。
我转身面对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紧咬的下唇。黑曼巴的毒液虽然已经清除,但对身体的伤害还在持续。
"要叫姜小帅吗?"
"不用。"池遇摇头,然后出乎意料地将头靠在我肩上,"就这样...陪着我。"
我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搂住他。池遇几乎从不示弱,此刻的脆弱让我心疼不已。他的呼吸喷在我颈间,有些急促,身体时不时因疼痛而轻颤。
"安知..."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离开我。"
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这个平日里张扬自信的Alpha,此刻像个孩子一样依赖着我。我收紧手臂,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吻:"永远不会。"
我们就这样相拥而眠,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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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第二天早晨,姜小帅来查房时,在窗台上发现了一片闪着奇异光泽的鳞片。他戴着医用手套小心地捡起来,对着光观察。
"蛇鳞。"他表情凝重,"但不是黑曼巴的。"
我和池遇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那条失踪的、据说"更危险"的蛇。我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有什么东西昨晚来过窗外?
"可能是从哪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姜小帅若无其事地将鳞片装进标本袋,"我去查查。池遇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池遇说,但我注意到他的手悄悄抓住了床单。
姜小帅做了例行检查,记录了几个数据:"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没有感染就可以出院了。"他转向我,"吴安知,能帮我个忙吗?去药房拿一下今天的药。"
我知道他是想支开我,但也不好拒绝。等我拿着药回来时,姜小帅已经走了,池遇靠在床头,表情复杂。
"他说什么了?"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
"没什么,医嘱而已。"池遇明显在敷衍,但他很快转移话题,"我想洗澡。"
"现在?"
"嗯,浑身难受。"池遇试着挪动伤腿,"帮我?"
我犹豫了一下:"伤口不能沾水..."
"那就擦澡。"池遇已经按了呼叫铃,向护士要了一盆温水和毛巾。
当护士离开,病房里又只剩我们两人时,池遇开始解病号服的扣子。我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虽然我们已经有过不少亲密接触,但帮他洗澡还是太超过了。
"害羞了?"池遇坏笑着解开最后一颗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那些淤青和伤痕在晨光中更加明显,却莫名增添了几分野性的魅力。
"谁、谁害羞了!"我嘴硬道,接过毛巾浸湿拧干,"转身。"
池遇乖乖转身,我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后背。他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脊柱沟深陷,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我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他的肩胛骨,他轻轻颤了一下。
"冷?"
"不是..."池遇的声音有些哑,"你的手...很舒服。"
我的脸热了起来,继续沉默地帮他擦洗。当擦到胸前时,我的手被他握住。
"这里我自己来。"他接过毛巾,眼神闪烁,"下面...也我自己来。"
我突然明白了他的窘迫,差点笑出声。原来池遇也会害羞?但看着他泛红的耳尖,我决定不拆穿,只是点点头转身去换水。
等我回来时,池遇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自己简单擦洗过了。阳光照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好看得不像话。
"过来。"他向我伸出手。
我走过去,被他拉坐在床边。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黑眼圈:"这几天都没睡好吧?"
"还好..."我下意识想否认,但在他的注视下还是老实承认,"嗯,有点担心你。"
池遇的眼神柔软下来,他捧起我的脸,轻轻吻了我的额头:"我很快就能出院了。然后..."他顿了顿,"我带你去看些东西,告诉你一切。"
又是这个承诺。我点点头,没有追问。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此刻,我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亲密。
然而,当我整理床头柜时,无意中看到那片被姜小帅"带走"的蛇鳞,此刻却静静地躺在池遇的病历本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是谁把它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