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的铃声刚响过三分钟，苏小满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窟窿。
纸张被划开的触感让她手指一抖，她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窗外晨光洒进教室的角度上，光线斜照进来，映出顾昭侧脸淡淡的轮廓。
他单手撑着下巴打哈欠——这校霸昨晚又去拳馆了？
空气里还有一股汗味和皮革手套的味道。
他眼尾还有点红，像只睡醒的大猫，在阳光下眯着眼，懒洋洋的，但有点凶。
“我去接水。”顾昭拉了下校服拉链，金属拉链咔哒一声响。
椅子在地上划出刺啦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安静。
苏小满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立刻弯腰钻进课桌底下。
木头桌面蹭过她的脸颊，有些粗糙，带着细碎的木屑。
讲台夹层的缝隙她早就知道了——上周为了藏林潇潇那支偷来的钢笔。
她指尖摸到夹层里的灰尘，快速把顾昭的物理作业塞进去，又从铅笔盒里抽出一张草莓便利贴。
纸面光滑，有点果香味。
她用笔写下“找得到算你赢”，字迹绕了个小圈，像颗歪着脑袋的草莓，香味随着呼吸轻轻飘出来。
刚直起腰，就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混着保温杯晃动的水声。
顾昭拎着杯子走进来，额前头发翘起，发丝间沾着一点点灰。
他走过的空气里，多了一丝冷风。
苏小满赶紧低头画速写，笔尖沙沙作响，画的是他喝水的样子——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清晰可闻。
“我作业呢？”顾昭的声音突然压下来，低沉又带点压迫感。
苏小满手一抖，铅笔在纸上戳了个洞。
她抬头，正对上他眯起来的眼睛——那眼神像盯上猎物的狼，尾音却有点哑，像是被人抢了骨头的狗。
“你自己没放好怪我？”苏小满翻着他课桌里的课本，哗啦一下全倒出来，“喏，数学练习册、英语本、还有半块巧克力——顾大少的课桌比女生的包还乱。”
顾昭蹲下来翻书包，裤子膝盖处沾着拳馆的灰。
他把书包倒空，圆规滚到苏小满脚边，她悄悄用脚勾到自己椅子下。
“明明刚才还在……”他低声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袖口——那是奶奶缝的补丁，针脚歪扭，布料粗糙，但有点暖。
“顾昭！”老赵抱着登记本冲进教室，镜片后的眼神扫过全班，“物理作业拿出来。”
苏小满看见顾昭喉结动了动，像被困住的小动物。
他低头捡课本，头发垂下来挡住脸：“老师，我忘带了。”
“忘带？”老赵把红笔拍在讲台上，粉笔灰簌簌落下，“上次说被狗叼了，这次忘带？你的借口倒是越来越快了。”
教室里一片安静。
苏小满捏紧了速写本——前世今天，顾昭也因为作业和老赵吵了一架，最后请了家长。
奶奶拖着病来学校，他在楼梯间红着眼说“我自己能解决”。
下课铃一响，顾昭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还带着拳馆的温度和一点汗：“是你藏的。”
“顾同学说话要讲证据。”苏小满歪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我连你作业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哦对了，你昨天借我笔记时，练习册最后一页的几何题好像没写完？”
顾昭耳尖红了，像是被戳中了什么。
他松开手，指节抵着太阳穴：“你最好今晚还我。”
“那得看顾大少表现啦。”苏小满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是今早特意编的，和顾昭护腕上的同款，“比如帮我值日？或者教我解题？”
她转身跑向走廊，马尾辫扫过他手背，留下一缕洗发水香。
顾昭望着她的背影，想起昨晚微博私信里那只歪头小熊。
刚才翻书包时，他摸到一张速写纸，画着他低头找作业的样子，旁边写着“校霸的十万个为什么”。
“顾昭。”他抬头，看见小美抱着作业本站在门口。
那女生染着栗色头发，指甲涂成水蜜桃色，是上个月在拳馆堵过他三次的人。
她歪头笑，发间的珍珠发卡闪了闪：“午休时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部？我请你喝可乐。”
顾昭低头收拾桌上散落的课本。
草莓便利贴从本子里滑出来，他捏起看了眼，笑了。
小美站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跺了跺脚走了。
苏小满躲在楼梯转角，把这一幕画进速写本。
她咬着铅笔想——看来某位校霸的小尾巴，要比想象中缠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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