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阳光刚照进教室，苏小满已经把口袋里的早餐钱捏得发烫。
她盯着顾昭座位上搭着的黑色外套，眨了眨眼——昨晚在被窝里练了半天的“无辜眼神”，这会儿正冲他后脑勺发射。
“顾昭。”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
男生正在转铅笔，手一抖，笔啪地掉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前排的小胖也被吓醒了。
顾昭耳朵红了，转过头来：“怎么了？”
苏小满抿了抿嘴，低头绞着衣角：“我……今早出门太急，早餐钱落家里了。能借我十块钱买包子吗？”
顾昭挑了挑眉，看了她几秒：“又忘带？”
苏小满连连点头，伸手要拿钱，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顾昭凑近一点，领口松松垮垮，声音压得很低：“上次不是说不原谅我吗？现在倒学会借钱了？”
苏小满心跳快了一拍，咬着嘴唇笑了下，手在他掌心里蹭了蹭：“就借嘛，下午还你。”
顾昭松开手，看她蹦蹦跳跳跑出去买早点，喉结动了动。
他从校服内袋掏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在“苏小满”三个字下面写：“早八，借十块买包子（疑似故意）”。
午休时画室里飘着松节油味，苏小满晃了晃奶茶杯：“请你喝的，草莓奶盖加双份珍珠。”
程浩然眼睛亮了：“昭哥知道你用他的钱请客吗？”
“什么他的钱？”苏小满咬着吸管，“我是借的，下午就还。”
程浩然喝了口奶茶，突然拍大腿：“对了，昭哥最近怪怪的！前天问泡面哪个牌子便宜，昨天又翻我看记账本。”他压低声音，“你说他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苏小满咬扁了吸管。
她想起早上顾昭记账时用力戳破纸的样子，还有他上周为她跑遍文具店买粉色铁盒的模样——原来这家伙早就在打主意？
“不会吧……”她干笑两声，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昭的消息：“午休别画太久，下午数学小测。”
她看着屏幕，忽然看到程浩然桌上摊着的草稿本，上面写着：“昭哥省钱指南：买二送一煎饼 / 批发创可贴 / 给小满早餐加两个蛋。”
苏小满耳尖慢慢红了。
放学时夕阳染红操场，顾昭的山地车停在教学楼门口，后架绑着她的素描本。
“上来。”他单脚撑地，外套搭在车把上，露出洗得发白的T恤。
苏小满坐上后座，手刚想扶他腰，他就咳了一声：“抓紧书包带。”
风吹起她的马尾，扫过他脖子，两人脸上都泛了红。
骑过铺满银杏叶的路，顾昭突然开口：“你是不是故意找我借钱？”
“哪有！”苏小满抓着书包扣，手指都拧成麻花。
“周一五块冰棒，周二八块烤肠，今天三次十块。”他放慢速度，“我抽屉的零钱罐都空了。”
苏小满脸烧得通红。
她盯着他后颈，伸手戳了戳：“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顾昭车子晃了一下，差点撞花坛。
他在红灯前停下，回头时耳朵红得像要滴血：“你上次说没原谅我。”他顿了顿，“我想着，多借几次，你就能多跟我说话。”
绿灯响了，苏小满心跳比提示音还快。
她鬼使神差地抱住他腰，额头贴在他背上：“顾昭，我早就原谅你了。”
顾昭背僵了几秒，轻轻握住她环住自己的手：“那……下次要借，直接说。”
晚上，顾昭坐在奶奶家的老木桌上翻开笔记本，台灯照亮“苏小满专项支出”几个字。
他数完今天的三笔十块，又补上午买的创可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本子比他打拳记战术笔记还厚，每页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猫，都是他偷画的。
“臭小子笑什么呢？”奶奶端着热牛奶进来，“又和小满闹呢？”
“奶，你别乱说。”顾昭赶紧合上本子，耳朵红透。
“我乱说？”奶奶放下牛奶，“上回你为她跑三条街买创可贴，我都看见了。”她拍拍他手背，“好好处，奶奶高兴。”
顾昭摸着发烫的耳朵翻开本子，在最后一页画了只叼着钞票的小猫，旁边写：“今日支出：30元。但她抱我了，赚翻。”
第二天早上，苏小满推开教室门，桌上躺着一张便签：“今日预算：10元（买包子够了，别买奶茶）”。
旁边是个温热的三明治，包装纸上沾着番茄酱，像朵小红花。
她咬了一口，火腿香混着嫩煎蛋，甜甜的。
手机震动，是顾昭匿名消息：“猫的耳朵这次没画反。”
苏小满笑着打开微博，画了只圆滚滚的橘猫，正把钞票塞进写着“小满”的存钱罐，配文：“原来有人愿意为你算计每一分钱，连心跳都算进去。”
评论炸了：
“这只猫好像顾昭！”
“小满老师今天也在发糖！”
“所以存钱罐里存的是顾昭的钱吗（狗头）”
她关了手机抬头，正好对上顾昭的目光。
他靠在教室后门，手里转着钢笔，指了指她桌上的三明治，又指自己：“好吃吗？”
苏小满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他搭在椅背上的书包。
那鼓鼓囊囊的一角，隐约能看到“苏小满”三个字。
放学铃一响，顾昭抱着篮球往外跑，经过她身边时低声说：“下午画室等我，教你画素描。”
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指轻轻碰了碰他书包露出的本子角——里面，藏着多少关于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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