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点，苏小满蜷缩在飘窗上，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她握着马克笔的手微微颤抖，刚点击“发布”键时还信心满满，此刻看着评论区疯狂刷新的消息，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网友挖出林潇潇作弊实锤的速度，比她画完这组条漫的时间还短。
“救命！第二格那个戴着珍珠发卡的女生，这不就是高二（3）班的林潇潇吗？我上周还看见她往苏小满的杯子里倒东西呢！”
“实锤了家人们，对比明华中学月考的监控截图，作弊者的马尾辫弧度和条漫里小狐狸画的一模一样！”
“所以说小狐狸老师是预言家吗？上周预告说要更新《作弊者的日常》，今天就把真人给挖出来了！”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麻，苏小满盯着“小满的校园日常”超话里那条被顶到第一的帖子——楼主贴心地附上了林潇潇月考时去卫生间的监控截图，和条漫里“穿着格子裙溜进女厕的圆耳狐狸”叠在一起，就像一张会动的对比图。
她突然笑出了声，把手机扔到毛绒靠垫上，脚丫子晃得更欢了。
前世被林潇潇以“好姐妹”的名义按在泥里践踏的时候，她可没想到有一天能靠画漫画反败为胜。
“叮——”
微信提示音吓得她差点从飘窗上滚下去。
是顾昭发来的语音，带着点电流杂音的低沉嗓音：“你微博评论区现在都能开直播了？我刚路过三班教室，林潇潇把手机摔得屏幕都裂了。”
苏小满刚要回复“关我什么事”，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她扒着窗户往下看，正好瞧见林潇潇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冲了进来，发尾的水钻发箍歪到了耳后，活像一只炸毛的孔雀。
“苏小满！你给我滚下来——”
尖叫声穿透晨雾，惊得楼下晒被子的王奶奶探出头来：“哪家闺女大周末的跟吵架似的？”
苏小满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刚跑到楼道口就听见“吱呀”一声。
顾昭不知什么时候骑了一辆黑色电动车堵在单元门口，单脚撑地，校服拉链松松垮垮地挂到了锁骨处，眼神却冷得像冰锥：“林同学，大早上堵在人家姑娘家楼下，不太礼貌吧？”
林潇潇的指甲掐进了鳄鱼皮包带里，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抖得厉害：“顾昭你少多管闲事！她用漫画毁了我的名声，我今天必须讨个说法——”
“说法？”顾昭歪头一笑，拇指蹭了蹭电动车车把，金属零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你上周往小满杯子里倒洁厕灵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讨说法？月考偷答题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讨说法？”他忽然站直身子，身高优势让林潇潇后退了两步，“地下拳馆的沙袋，可比你这细胳膊细腿禁打多了。”
风掀起顾昭的校服下摆，露出腰侧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上个月帮奶奶交住院费时被对手划的。
林潇潇盯着那道疤痕，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跑了。
她的细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慌乱的鼓点，发箍“啪嗒”一声掉在了顾昭脚边，水钻闪得刺眼。
“你怎么来了？”苏小满从楼道里探出头来，发顶的小狐狸发夹歪到了一边。
顾昭弯腰捡起发箍，在指尖转了两圈：“给你送画具。”他晃了晃车筐里的素描本，“你上周说马克笔没墨了。”又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温热的饭团，“顺便给你带了豆浆，还是温的。”
苏小满接过饭团时，手指碰到了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打拳留下的。
她突然想起前世毕业典礼时，顾昭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林潇潇的辱骂，可那时她缩在墙角不敢抬头，现在却能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眼尾的痣。
“谢谢啦。”她咬了一口饭团，甜津津的红豆馅在嘴里化开，“不过你刚才说地下拳手那一套，怪吓人的。”
顾昭跨上电动车，朝她勾了勾手指：“吓人？那你周末跟我去拳馆看看？我教你打直拳，下次有人堵你，你自己就能揍回去。”
苏小满刚要答应，手机在兜里震得生疼。
她掏出来，屏幕上是一条匿名私信，ID是一串乱码：“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重生。”
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苏小满攥紧手机，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月牙印。
她退到单元门的阴影里，快速回复：“你知道我是重生者？”
对方沉默了五分钟，对话框终于跳出一行字：“我知道你不是以前那个苏小满了。”
“小满？”顾昭的声音从电动车旁传来，“怎么了？”
苏小满抬起头，看见他正仰头看着自己，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脸上投下光斑。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前世那些压抑的、委屈的、不敢说的话，此刻都被风卷着消散了。
她把手机塞进口袋，大步走过去：“没事，走吧。”
两人沿着小区林荫道慢慢闲逛。
顾昭推着电动车，苏小满踢着地上的梧桐果，把刚才的私信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重生啊……”顾昭低头看着她发顶的小狐狸发夹，“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原来带着上辈子的记忆。”
“你不信？”苏小满瞪了他一眼。
“信。”顾昭伸手把她歪掉的发夹扶正，“你上周藏我作业的时候，连讲台第三块木板的缝隙都知道——我高一的时候往那藏过情书，除了我自己，只有……只有上辈子的你可能看见。”
苏小满脚步停住了。
上辈子她确实在擦黑板时发现了顾昭的情书，可那时她以为是哪个女生写的，就偷偷塞回了他的抽屉。
原来他都知道啊？
“所以……”顾昭摸了摸后颈，耳尖有点红，“不管你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的苏小满，我都……都在。”
晚风掀起苏小满的校服裙摆，她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前世的遗憾像一团乱麻，此刻却被他这句话轻轻理顺了。
第二天早上，苏小满刚打开微博就被热搜吓了一跳——#顾昭护女友力挺作弊受害者#挂在榜首，配图是顾昭堵在单元门口的侧影，虽然打了码，但那道腰侧的疤痕和电动车车筐里的素描本，明华中学的学生一眼就能认出来。
评论区炸开了锅：
“顾昭什么时候有女友了？我高二开学还看见他跟三班班花开玩笑呢！”
“楼上孤陋寡闻了吧？最近顾昭天天给苏小满带早餐，藏作业都藏出情趣了！”
“重点是小狐狸老师根本不是受害者啊！她昨天发的条漫，今天证据就被挖出来了，这叫降维打击！”
苏小满哭笑不得，刚要发微博解释，手机突然弹出程浩然的消息：“我昨天把林潇潇陷害你的证据发在贴吧了，没想到被营销号转发了。对不住啊小满，我就是看她太嚣张了！”
她盯着屏幕憋了半天，最终发了一条新微博：“澄清：我不是受害者，我是复仇者。另外——”她拍了一张顾昭车筐里的素描本，“车筐里的画具是我自己的，和某人无关。”
配图里，素描本扉页歪歪扭扭地写着“苏小满专属”，最下面还画了一只叼着玫瑰的小狐狸，尾巴尖扫过“顾昭”两个字。
而此刻，在小区对面的奶茶店里，林潇潇盯着手机屏幕，指甲在桌布上抠出了一个洞。
她翻到聊天记录的最顶端，对方只发了一句：“计划B，启动。”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望着明华中学的方向勾起了嘴角。
周一晨会……她倒要看看，苏小满还能怎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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