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风裹着豆浆摊的甜香钻进校服领口，苏小满抱着装着两个肉包的塑料袋往教学楼走，路过广播室时，玻璃窗里突然爆出“刺啦”一声电流响。
“张姐！设备又抽风了！”负责广播的高二（2）班小陈探出头，额前碎发被吹得翘起，“早自习前要播的通知稿放哪了？”
“在桌上蓝文件夹里！”后勤张姐的声音从储物间飘出来，“那通知可重要了，校长特意交代的——关于舞蹈节目安全隐患的！”
苏小满脚步微顿。
晨光透过广播室的玻璃斜斜切进来，在她睫毛上镀了层金，像只欲振翅的蝶。
她望着窗内晃动的人影，嘴角悄悄翘成月牙——昨天顾昭把唐浩的监控截图和录音笔都交给了教导主任，看来学校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发什么呆呢？”
头顶突然落下片阴影。
苏小满抬头，正撞进顾昭带着青草香的校服领口。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杯还在冒热气的豆浆，眉梢微挑：“早餐又只买两个肉包？”
“给你留了个。”苏小满把塑料袋往他怀里一塞，指了指广播室，“刚才听见要播安全通知了。”
顾昭低头咬了口肉包，油星子沾在唇角：“教导主任说今天全校通报，唐浩那点破事藏不住了。”他突然伸手抹掉她嘴角的芝麻，“走，送你去舞蹈室。”
两人并肩穿过走廊时，路过的同学都下意识往边上挪。
顾昭在明华“校霸”的名头太响，可此刻他垂着眼睛替苏小满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倒像只收了爪牙的大猫。
舞蹈室门口，顾昭把豆浆塞进她手里：“今天最后一次正式排练，我在外面等。”
“你不去看看评委名单？”苏小满吸了口热豆浆，眼睛弯成小月牙，“上次你说评委里有市舞蹈协会的老师，说不定能给我支两招。”
“你想赢？”顾昭歪头看她，晨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
“当然！”苏小满扬起下巴，“我要跳给所有人看——”她声音突然放软，“跳给你看。”
顾昭喉结动了动，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傻姑娘。”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要是唐浩再瞎折腾......”
“我会用你教的防身术。”苏小满晃了晃手腕，“昨天练了二十遍旋身卸力，李曼说我像条滑不溜秋的鱼。”
顾昭低笑出声，指节敲了敲门框：“去吧，鱼小姐。”
排练厅里，李曼正踩着节拍器打拍子。
苏小满刚换好舞鞋，就见唐浩抱着保温杯从角落挤过来，杯盖没拧紧，褐色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
“小心！”他喊得响亮，却故意往苏小满肩膀撞过来。
苏小满早有准备。
她脚尖点地旋了半圈，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轻易避开那股力道。
唐浩收势不及，差点摔进旁边的压腿杆，保温杯“当啷”砸在地上，里面的蜂蜜水溅了他一裤腿。
“唐浩同学，”李曼抱着臂倚在把杆上，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手表，“你是来排练的，还是来演《喜剧之王》的？”
周围同学哄笑起来。
苏小满弯腰捡起保温杯，递过去时故意加重了力道：“下次拿稳点，蜂蜜水粘在舞鞋上滑得很。”
唐浩捏着杯身的手青筋直跳，却在触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泄了气。
他低头盯着湿哒哒的裤管，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敢发作。
“再来一遍！”李曼拍了拍手，“小满注意托举时的重心，昭......顾昭不是教过你？”
苏小满耳尖发烫。
上周顾昭硬拉着她在操场加练托举动作，说是“防止舞台事故”，结果被路过的体育老师误以为在排街舞，还夸“小情侣配合挺默契”。
这一遍排练顺得出奇。
当顾昭教她的“借力打力”技巧完美融入舞蹈动作时，李曼的眼睛亮了：“漂亮！这旋身衔接得像流水——小满你最近进步神速啊！”
苏小满偷偷瞥向窗外。
透过蒙着雾气的玻璃，能看见顾昭靠在墙上，低头刷手机。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道稳稳的屏障。
傍晚放学时，唐浩攥着车钥匙往校门口走，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他刚拐进小巷，就被两个穿黑外套的男人拦住。
为首的叼着根没点的烟，抬手把份文件拍在他胸口：“看看。”
唐浩抖着手翻开，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里面是他在晨光文具店买松节油的监控截图，是他在网上买润滑剂的订单记录，甚至还有张他蹲在舞蹈室门口剪苏小满鞋带的模糊照片。
“我们老板说，”男人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处的青黑色纹身，“你要是还想参加高考，最好安分点。”他指了指文件最后一页，“这是你爸公司最近的税务报表，挺有意思的。”
唐浩膝盖一软，差点栽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望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撞在砖墙上：“你们......到底是谁？”
“顾昭的朋友。”男人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了啊，别送。”
当晚十点，苏小满窝在沙发里刷微博。
手机突然震得差点飞出去，热搜榜第一的话题让她差点呛到：#明华舞王竟是地下拳手#
点进去，是段排练时的视频。
镜头摇晃着拍下顾昭托举她的画面，他额角挂着汗，却还能精准控制力度，让她像朵云似的飘起来。
配文是：“听说这是校霸顾昭？这托举力度比专业舞蹈生还稳，不会是偷偷学过拳击吧？”
苏小满笑着转发，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他不是舞王，他是我的守护神。”刚点发送，评论区就炸了锅——
“小满的校园日常V：啊啊啊这是真的吗！校霸变护花使者我嗑疯了！”
“明华吃瓜bot：楼上没听说吗？顾昭上周把唐浩堵在消防栓那的视频都传疯了，这叫霸总追妻！”
“舞蹈生阿琳：这个托举的核心力量绝了！姐妹你对象是不是练过？”
苏小满正看得入神，手机突然弹出个红色点赞提示。
她点进自己的微博主页，“昭昭昭”的头像亮着——那是顾昭的新账号，昨天才关注她。
她盯着那个红色小爱心，耳尖慢慢烧起来。
窗外的月光漏进飘窗，把她的笑容裁成一片温柔的银。
同一时刻，唐浩站在自家阳台上，手里攥着那封警告信。
夜风掀起信纸边角，露出最底下的一行字：“林潇潇的机票信息在附件。”
他望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喉间滚出句颤抖的呢喃：“林潇潇......你到底去哪了？”
楼下的梧桐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收摊小贩的吆喝。
唐浩没注意到，两个穿黑外套的男人正站在路灯阴影里，其中一个摸出手机发消息：“目标已收到警告，林潇潇的线索......还在查。”
“知道了。”手机另一端，顾昭盯着屏幕上的消息，指节抵着下巴。
他转头看向窗外，苏小满房间的灯还亮着，像颗缀在夜色里的星。
他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
明天周三放学，该去校门口接人了——听说最近有几个混混在学校附近转悠，可不能让他的小满受丁点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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