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明华中学的梧桐叶洒在走廊上时，苏小满正抱着舞蹈服往舞蹈室跑，睫毛上还沾着没揉干净的困意。
昨晚改漫画改到凌晨三点，此刻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连早饭都只啃了半块冷掉的三明治——要不是顾昭今早提前二十分钟在教室门口等她，她差点错过排练时间。
"昨晚又熬夜画小漫画了？"顾昭接过她怀里的东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舞蹈服布料渗进来，苏小满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差点撞上门框，耳尖微微发烫："就...就改了两格分镜。"
"分镜比命还重要？"顾昭弯腰把她的保温杯塞进她手里，杯身还带着他掌心的余温，"等下排练要是摔了，我可不负责公主抱。"
苏小满刚要反驳，舞蹈室里传来李曼的催促："苏小满！
顾昭！
赶紧换衣服！"
音乐响起的瞬间，苏小满就知道今天状态不对。
前奏的鼓点在她耳朵里成了重锤，旋转时地板的木纹都在眼前转圈。
第三段跳跃时，她踮起的脚尖刚离地半寸，后颈的冷汗就顺着脊椎滑下来——完了，重心偏了！
"小心。"
低哑的男声裹着风撞进耳朵，腰上突然覆上一只滚烫的手。
顾昭的掌心抵在她腰窝，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膝弯，像是举着易碎的瓷器般将她托高。
苏小满的发尾扫过他下巴，视野里的天花板在旋转，却被他稳得像钉在地面的步伐框成了安全的圆。
"咚！"
托举落地时，李曼的保温杯又砸在了地上。
舞蹈室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混着音乐尾音炸开，苏小满这才发现自己被顾昭托到了齐肩高，裙裾在半空绽开像朵颤巍巍的玉兰。
"顾昭你以前学过古典舞？"李曼扑过来揪住他的手腕，"这托举的力度、角度，比唐浩练了三个月的还标准！"
顾昭垂眼把苏小满放稳，指尖在她腰侧多停留了半秒才收回："拳击里要练核心力量和平衡感，出拳时得控制发力，跟托人差不多。"
"比唐浩强多了。"李曼摸着下巴点头，突然提高声音，"对吧唐浩？"
角落里倚着镜子的男生猛地直起身子。
唐浩的白T恤被攥出褶皱，指节泛着青白，听见这句话时喉结滚了滚，又迅速扯出个笑："社长眼光好。"
苏小满假装整理发带，余光瞥见他脚边的黑色背包拉链开着，露出半截银色剪刀——和她舞蹈鞋上被剪断的鞋带切口一模一样。
"我去趟洗手间。"她扯了扯顾昭的袖子，转身时故意踩了下自己的鞋尖。
果然，原本该系紧的鞋带松松垮垮垂着，短了一截的部分在脚腕处打了结。
换备用鞋时，苏小满把断成两截的鞋带塞进书包夹层。
前世汇演那天，她的舞鞋也是突然松脱，害她在转圈时整个人栽进幕布堆里。
当时她以为是自己没系紧，现在想来...
"小满？"顾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李曼说老王老师要调整音乐，让咱们过去。"
苏小满应了声，低头把新鞋带系了个死结。
等两人回到舞蹈室，老王老师正手忙脚乱按着手机："抱歉啊孩子们，我把MP3里的音频顺序搞混了，现在放的是第三段的节奏！"
音乐声骤然变快，原本舒缓的古典乐成了急鼓点。
苏小满的心跳跟着快起来——这段编舞是按慢节奏设计的，快了一倍的话，托举和旋转的时间都得压缩。
"跟紧我。"顾昭的手指扣住她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烫进血管。
他带着她往前跨了三步，原本的滑步变成了小跳，旋转时收臂的幅度加大，竟在快节奏里转出了利落的风。
苏小满跟着他的步伐调整，裙角扫过他手背的瞬间，听见他低低的笑："漫画里的主角，可不会被这点小意外难住。"
音乐结束时，舞蹈室里爆发出掌声。
李曼举着手机录像冲过来："这段即兴绝了！
比原编排更有冲击力！"老王老师挠着头直搓手："我这老糊涂，倒歪打正着了。"
苏小满喘着气看顾昭，他额角挂着薄汗，眼底却亮得像淬了星火。
前世此刻，她正蹲在后台哭，而他在教室给她补数学笔记；今生他站在她身边，连意外都能变成舞台。
"顾昭。"
唐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刺。
苏小满转身时，正看见他故意撞向顾昭的肩膀，力度大得让顾昭手里的矿泉水瓶都掉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谁？"唐浩弯腰捡瓶子，指腹重重碾过瓶身，"不过是临时替补——"
"够了。"顾昭弯腰捡起瓶子，直接塞进苏小满手里，"小满昨晚没睡好，该回去补觉了。"他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画漫画磨出来的。
苏小满被他牵着往门外走，路过唐浩时，余光瞥见他从背包里摸出个小纸包。
纸包边缘沾着白色粉末，在阳光下闪了闪，又被他迅速塞进裤兜。
"怎么了？"顾昭察觉她脚步顿了顿。
"没事。"苏小满回握住他的手，"就是觉得...今天的排练，比漫画里写的还精彩。"
走廊的穿堂风掀起她的裙角，唐浩的目光像根细针戳在后背上。
她知道，那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纸包，会在某个更关键的时刻被打开——但这一次，她不再是独自站在舞台中央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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