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指甲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前世毕业晚会那天,她也是在后台收到类似的警告,结果裙摆被人偷偷用胶水粘在舞台上,她摔得膝盖青紫,林潇潇却举着相机拍个不停,说要“记录青春糗事”。
“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她咬了咬唇,指尖快速操作——截图、发班级群、配文“谁来见证我明天会不会出事?”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班级群的消息提示音立刻炸成一串。
“小满姐这是要直播反杀?”
“唐浩昨晚在操场抽烟那德行,我赌五包辣条他搞事!”
“搬好小板凳,明晚礼堂VIP座预定!”
苏小满看着满屏的“吃瓜”表情,突然笑出声。
前世的她总怕麻烦,被欺负了只敢躲在厕所哭;现在她偏要把阴谋晒在太阳底下,让所有人都当裁判。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顾昭的消息:“需要我现在去你家楼下守着?”
她对着屏幕眨眨眼,回了个“猫猫拍爪”表情包——这是顾昭昨天翻她手机时强行设的常用图,说“这样你发消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用啦,”她又补了条语音,“但明天彩排你陪我早到半小时?我要撒点‘秘密武器’。”
第二天清晨的舞蹈室还带着隔夜的凉气。
苏小满蹲在舞台边缘,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是顾昭连夜磨的粉笔灰,掺了点荧光粉。
“地下拳馆查监控死角时用的,”他昨晚晃着铁盒笑,“脚印一踩一个准。”
她捏着铁盒沿着舞台边缘撒了半圈,白色粉末在晨光里飘成细雾。
刚直起腰,后颈突然覆上一片温热。
“起这么早,脸都没洗干净。”顾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指腹轻轻蹭过她眼下的淡青,“昨晚又画分镜到两点?”
苏小满拍开他的手,耳尖却悄悄红了:“要你管。”余光瞥见他校服领口没系好,露出锁骨处淡粉色的疤——那是上周拳赛留下的,她画分镜时偷偷描摹过无数次。
“叮——”
挂钟敲响七点半。
苏小满拽着顾昭躲到幕布后面,手指抵在唇上。
不出五分钟,舞蹈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条缝。
唐浩探进半个脑袋,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口,手腕上的淤青还没消。
他左右张望两下,猫着腰溜到舞台左侧,从裤袋里摸出管透明胶,对着地板缝隙挤了两坨。
“还挺专业。”顾昭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
苏小满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举起藏在袖中的微型摄像头——这是安子然从警局借的,说是“保护市民财产”专用。
唐浩刚直起腰,鞋底就沾了粉笔灰。
他低头看见白色脚印,脸色骤变,慌乱中碰倒了旁边的音响架。
“哐当”一声,幕布后的两人差点笑出声。
“谁?!”唐浩抄起旁边的椅子,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舞蹈室。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骂骂咧咧地往外走,鞋底在地板上拖出两道白印。
苏小满戳了戳顾昭的腰:“拍清楚没?”
“拍清楚他刚才抖得像筛糠。”顾昭憋着笑,喉结上下滚动,“等会李曼姐看到这段,能笑到明年。”
傍晚的礼堂灯火通明。
苏小满站在后台,听着台下此起彼伏的喧哗,手心沁出薄汗。
她低头看了眼鞋底——顾昭特意用砂纸打磨过,“防滑,就算地板抹了油也摔不疼”。
“下一个节目,高二(3)班《惊鸿》。”
报幕声响起时,顾昭突然从侧幕钻出来,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我在台侧候着,摔了就拽我。”他的手掌粗糙,带着拳套磨出的茧,却把糖纸裹得方方正正。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苏小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踩着鼓点旋身,裙裾荡开像朵牡丹。
第三段变奏时,左脚突然打滑——地板上的胶黏得她差点踉跄。
“抓住我。”
顾昭的声音混着音乐钻进耳朵。
她本能地伸手,腕骨被他掌心的温度裹住。
他借着舞步带她转了个圈,原本的单膝跪地变成双人托举,镁光灯下,两人的影子叠成比翼的鸟。
“这哪是失误?简直是神来之笔!”李曼的声音从观众席炸响,“顾昭你什么时候学的舞蹈?”
台下的掌声快把屋顶掀翻。
苏小满望着顾昭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那时她缩在后台,听着礼堂的喧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站在光里。
谢幕时,唐浩正被教务主任揪着衣领。
苏小满举起手机,投影布上立刻出现他蹲在舞台边挤胶水的画面。
“这就是证据,唐浩试图让我在全校面前出丑。”她声音清亮,“我不怕你们,因为这次我有备而来。”
顾昭握住她的手,指节捏得发白:“从今天起,谁再敢动你一根手指,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唐浩的脸白得像张纸,被教务主任拖走时,撞翻了旁边的花篮。
百合掉在地上,他踩了两脚,花瓣黏在鞋跟上——和舞台边缘的粉笔印子,严丝合缝。
散场后,两人沿着操场走。
晚风掀起顾昭的校服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
苏小满望着他的侧脸,轻轻笑了:“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时带起一阵风。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遮住了她脚边的光:“该说谢谢的是我。”他喉结动了动,“你让我知道,原来被人需要,是这么好的事。”
深夜,苏小满趴在书桌上整理演出照片。
微博提示音不断响起,她随手点开发了张舞台特写——顾昭托着她的手,指尖的茧在镜头里清晰可见。
“晚安。”她给照片配文,关手机前瞥见未读消息99+的小红点,没太在意。
月光爬上窗棂时,她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昭每天送她回家后,都会在楼下站五分钟。
这一次,她没假装没听见。
她推开窗,轻声喊:“顾昭!”
楼下的身影顿住,仰头时眼睛亮得像星星:“怎么了?”
“明天……早上一起吃煎饼果子?”她的声音混着晚风飘下去,“加两个蛋的那种。”
顾昭的笑声撞碎了夜色:“好。”
手机在桌上再次震动,她没看——反正明天清晨,总会有新的故事等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