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教室窗棂斜斜地洒进来，苏小满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早自习的读书声如涨潮的海水般漫过耳畔，她盯着微博安全中心弹出的新提醒——“您的账号于6:45在明华中学机房登录”，IP地址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小满？”前桌的安子然转过身来，发梢扫过她的课本，“数学卷子最后一题你解出来了吗？”
苏小满迅速关掉手机屏幕，抬头时已换上惯常的笑容：“昨晚画漫画画到太晚，今早才补完作业。”她边说边把手机塞进校服口袋，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那个凸起——昨晚顾昭还说要给她买个印着柴犬图案的手机壳。
指尖触碰到手机背面冰冷的金属，她想起昨晚坐在电动车后座时的风。
顾昭的校服外套裹着她，混合着薄荷糖的味道和少年特有的青草香气。
他说“明天我陪你”时，喉结在晨光中动了动。
现在这个承诺就揣在她的口袋里，像一颗炽热的小太阳。
“叮铃——”早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
苏小满在人群起身的喧闹中拉住顾昭的袖口，他校服的布料磨得她手心痒痒：“去机房看看？”
“不是说去教务处吗？”顾昭把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节擦过她耳垂时温度有些高。
“改变主意了。”苏小满歪着头笑，眼尾的泪痣也跟着翘了起来，“有人昨晚在机房加班呢。”
午休时，机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苏小满蹲在安子然的座位前，假装敲着键盘：“你这电脑确实该清理灰尘了，风扇转起来跟拖拉机似的。”余光瞥见顾昭靠在门口，校服拉链没拉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正用指尖转动着她的漫画笔——那是他上周硬说“柴犬男主必须用这支笔”，然后抢过去的。
“找到了。”她压低声音，快速滑动鼠标滚轮。
监控画面里，昨晚十一点的机房泛着冷蓝色的光，林潇潇的卷发被走廊的风吹得翘了起来，许婉清举着手机照明，两人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林潇潇踮起脚去够键盘时，校牌上“高二（3）班”的金属扣闪了闪，和苏小满漫画里画的一模一样。
“拍下来。”顾昭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他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后颈：“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来录屏。”
苏小满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亮起时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
顾昭的手指比她的长一截，骨节分明，按下快门键时指腹蹭过她的手机壳——那是他昨天课间买的，印着柴犬吐舌头的图案。
“够了。”她按住他的手背，监控里林潇潇刚好退出登录界面，屏幕上“苏小满的校园日常”几个字刺得人眼睛生疼，“再录就露馅了。”
顾昭把手机还给她时，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小狐狸。”
放学后的操场飘着烤肠的香味。
苏小满坐在单杠上晃着腿，顾昭站在她脚边，仰头时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子般的影子：“你是想直接曝光她们吗？”
“那多没意思。”苏小满晃着腿，鞋尖蹭过他的校服裤脚，“我要让她们自己把尾巴伸到铡刀下面。”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伪造的“微博后台管理界面”，蓝色代码如星河般滚动，“看到这个‘中奖名单管理’了吗？林潇潇昨天删我漫画没成功，今天肯定想截胡抽奖。”
顾昭伸手扶住她的腰，怕她摔下来：“你怎么知道她会来？”
“因为……”苏小满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他，“她上周还在班群里说‘苏小满的粉丝都是小学生’，现在突然有本校同学专属中奖，她那虚荣心啊——”她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肯定痒得睡不着觉。”
顾昭的耳尖红到了脖颈，但还是嘴硬道：“就你鬼点子多。”
当晚十点，苏小满的微博准时发布了新动态。
照片里她举着三本烫金画册，配文写道：“转发抽三位幸运粉丝送签名款！中奖名单明早自习公布，仅限明华中学同学领取哦～”评论区第一条是她自己发的：“内部消息：中奖ID会显示‘明华中学’后缀，后台能直接定位到班级呢～”
她缩在被窝里看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涩。
凌晨一点五十分，床头的闹钟开始滴答作响。
两点整，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几乎从掌心滑落——微博安全中心的红色提醒像一团火：“您的账号于2:00在明华中学机房异常登录！”
苏小满翻身下床，电脑早已打开。
监控画面里，林潇潇的马尾辫乱成一团，许婉清正用湿巾擦她额头的汗。
屏幕上的“中奖名单管理”界面被打开，林潇潇的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像一只急于偷腥的猫。
“咔嚓——”她迅速截图，把监控录像和IP地址打包成压缩包，收件人填上周老师的邮箱。
按下发送键时，窗外的月光刚好洒在电脑桌上，在“已发送”的绿色提示上镀上了一层银边。
她趴在窗台上望着夜空，楼下的香樟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零星的犬吠声，像极了漫画里那只摇尾巴的柴犬。
“你们以为我在挣扎。”她对着月亮轻声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其实我在布局。”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昭的消息：“睡了吗？”后面跟着一个柴犬歪头的表情包。
她刚要回复，屏幕又跳出新邮件提醒——周老师回复道：“明天早自习，带好证据来办公室。”
月光洒过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望着那封未读邮件，嘴角渐渐翘了起来。
明天的阳光，应该会很刺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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