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切进来，在课桌上投下一道金边。
苏小满把书包往椅背上一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那是她昨晚特意缝紧的，像在系紧某种即将到来的仪式。
“苏小满，周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前排的赵晓冉探过头，眼睛亮晶晶的，“林潇潇和许婉清已经在那儿了！”
苏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只垂眼理了理袖口，从抽屉里抽出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贴着监控截图、IP地址记录，还有微博异常登录的时间线。
她经过林潇潇的座位时，余光瞥见对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动作比平时重了三倍，唇线都歪到了嘴角。
办公室门虚掩着，隐约传来许婉清带着哭腔的抽噎：“我……我就是帮她输了个验证码！潇潇说只是要改个中奖名单，谁知道……”
苏小满推开门的瞬间，林潇潇正把手机往身后藏，指节发白。
周老师扶了扶眼镜，屏幕上正显示着她凌晨发的压缩包内容——监控里林潇潇踮脚够机房键盘的画面被放大，连她校服领口的校徽都清晰可见。
“解释一下？”周老师敲了敲桌面，声音比平时沉了三度。
林潇潇的假睫毛颤了颤，突然拔高声音：“这监控能证明什么？机房又不是只有我能进！”她转头看向许婉清，“你说句话啊！”
许婉清正用湿巾擦脸，眼泪把睫毛膏冲出两道黑痕：“别……别逼我了。”她抽抽搭搭地指向林潇潇，“上周五你说苏小满的粉丝都是小学生，说她的抽奖肯定没人看，让我帮忙弄她账号。昨天半夜你非拉我去机房，说要把中奖名单改成你小号……”
“你放屁！”林潇潇的指甲掐进掌心，“是你自己想当幸运儿！”
“我根本不想要什么画册！”许婉清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我就是怕你说我不够朋友！你总说苏小满装模作样，说她的漫画都是抄的，可……可我上周看见她画分镜到凌晨三点……”她越说越急，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周老师我错了，我就是被她带坏的，求你别给我记过……”
林潇潇的脸白得像张纸，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温杯摔在地上。
玻璃碎片溅到苏小满脚边，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顾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腰后。
“顾同学？”周老师挑眉。
“路过。”顾昭扯了扯校服领口，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帮同学捡东西。”他弯腰时，苏小满瞥见他校服下摆露出一截绷带——是昨晚打拳留下的旧伤？
林潇潇突然笑了，笑声像破了的风箱：“不就是个破漫画账号吗？至于吗？”她抓起自己的书包往肩上一甩，发梢扫过苏小满的脸，“你以为赢了？”
“我赢没赢，看处分通知就知道。”苏小满把文件夹递给周老师，手指尖还残留着顾昭体温的余温，“周老师”
课间操的广播声响起时，苏小满正蹲在花坛边看蚂蚁搬家。
顾昭的校服搭在她肩头，带着洗衣粉的柠檬香。
“苏小满！”班主任的声音从教学楼传来，她小跑过去，看见周老师举着张红色文件：“林潇潇记过处分，取消本学期三好学生评选资格。许婉清警告处分，扣德育分。”
“谢谢老师。”她接过文件复印件，指尖轻轻抚过“记过”两个字，像在确认某种真实。
转身时，她看见林潇潇站在走廊尽头，正把校牌上的“三好学生”徽章扯下来，金属扣划过手掌，渗出细小的血珠。
中午午休，苏小满的微博准时弹出新漫画。
她趴在课桌上画了半节自习课，线条里还沾着铅笔灰——画面里，林潇潇顶着爆炸头，手里举着写满“嫉妒”“虚荣”的小旗子，脚下踩着一堆被撕碎的中奖名单；许婉清缩在她背后，举着个写满“八卦”“跟风”的扩音器；最角落的张子轩抱着胳膊，头顶飘着“沉默”的气泡。
配文是：“《封神榜·黑榜篇》第一回：有人把嫉妒熬成汤，有人把沉默当盾牌。”
评论区瞬间炸了：
“这眼神绝了！林潇潇本人看了得连夜买水军！”
“许婉清的扩音器我能当表情包用一年！”
“张子轩那个表情——像极了我班里的吃瓜群众（狗头）”
苏小满正笑着翻评论，手机突然震动。
顾昭发来张照片：他的课桌里塞满了小零食，最上面压着张纸条“给胜利者的补给”。
她刚要回“幼稚”，抬头就看见顾昭趴在后门玻璃上，冲她比了个“耶”的手势，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脸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
放学后的校门口飘着烤肠香。
顾昭靠在梧桐树上，手里晃着瓶冰镇汽水，看见她就把瓶盖拧开递过去：“你赢了。”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苏小满喝了口汽水，凉丝丝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前世我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退到悬崖边都没人拉我。”
顾昭没接话，只是伸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刘海理好。
他的指腹带着常年打拳的薄茧，擦过她额头时像片温柔的砂纸：“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晚风掀起他的校服下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那是他奶奶亲手织的，苏小满知道。
晚上十点，苏小满的微博私信突然弹出条新消息。
陌生账号的头像是只耷拉着耳朵的柴犬，备注是“别画我太丑就行”。
她点开聊天框，里面只有一句话：“谢谢你没把我画成大反派。”
苏小满盯着屏幕笑了——是张子轩。
前世林潇潇抢她男友时，张子轩就是那个“被抢”的正主，可后来她才知道，是林潇潇伪造了聊天记录逼他配合。
她回了个歪嘴笑的表情包：“有些事，我知道是你被逼的。”然后点击拉黑。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她的脸，她合上电脑时，听见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有人在远处低语。
“这一局，我们结束了。”她对着夜色轻声说。
但风里似乎还裹着某种未散的气息——像是陌生的烟草味，又像是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
第二天清晨，苏小满抱着漫画本往学校走。
路过巷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同学。”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带着股不属于校园的粗粝。
她回头的瞬间，看见三个染着黄毛的青年靠在墙上，其中一个叼着烟，手指正敲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她微博最新漫画的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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