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踩着小高跟踏进夜场拳馆时，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前台小妹扫了眼她胸牌上的"经纪人助理"字样，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林小姐在二楼会客厅等您。"
二楼会客厅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苏小满刚推开门，就被裹着香奈儿五号的怀抱撞了个正着。
林晓雪穿一身月白色连衣裙，发梢还沾着玫瑰精油的甜香："妹妹真年轻呢，昭哥有你陪着，我就放心多了。"她说话时指尖轻轻勾住苏小满的手腕，指甲盖在皮肤压出月牙印。
苏小满垂眼望着对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前世林潇潇抢男友时也是这样，用"好姐妹"的拥抱做掩护，指甲掐得她生疼。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纯良笑意："林小姐叫我小满就行，我刚毕业没经验，还得多跟您学。"
林晓雪后退半步，从银托盘里捏起块马卡龙递过来。
苏小满接过时瞥见她无名指内侧的薄茧——这双手可不止会涂口红，前世听顾昭提过，拳馆财务报表上的数字都是林晓雪核对的，小数点后三位都不带错。
"昭哥最近训练辛苦，我让厨房炖了竹荪鸽子汤。"林晓雪端起骨瓷杯抿了口，杯沿留下淡粉唇印，"妹妹知道吗？
昭哥小时候总跟着奶奶喝这个，说喝了骨头硬。"
苏小满咬着马卡龙的动作微滞。
前世她翻顾昭周记本时见过，他写"奶奶的竹荪汤是世界上最甜的药"，可林晓雪一个拳馆老板的女儿，怎么会知道这种细节？
她舌尖抵着腮帮，把马卡龙嚼得咔嚓响："巧了，我昨晚刚给昭哥煮了酒酿圆子，他说比奶奶煮的还香。"
林晓雪的睫毛颤了颤，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唇扯出个弧度："妹妹真贴心。"她抬手看表，"老K该来送训练表了，我去接他，你在这等我啊。"
门刚合上，苏小满就从单肩包摸出录音笔。
粉色贴纸下的红灯闪得极快，她对着空气清了清嗓子："林小姐人真好，就是香水味有点浓。"——这是给顾昭的暗号，告诉他对话已开始录音。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时，苏小满迅速把录音笔塞回包里。
老K推开门的刹那，她差点没忍住后退——这个传闻中"能把对手心理防线拆成碎片"的拳馆打手，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此刻正叼着根没点的烟，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小姑娘，你是谁的人？"老K的声音像砂纸磨铁板，他弯腰逼近，阴影笼罩住苏小满的脸。
苏小满抬头，指尖捏住文件夹最上面的A4纸："我是林老板新招的助理，专门负责统计胜率。"她把文件递过去时，藏在纸堆里的录音笔"啪嗒"掉在老K脚边。
老K弯腰捡笔的瞬间，苏小满瞥见他后颈的纹身——是条吐信的眼镜蛇。
她心里咯噔一下，前世顾昭说过，老K的外号叫"毒蛇"，最擅长在比赛前给对手下心理暗示。
"这什么？"老K捏着录音笔晃了晃。
苏小满眨眨眼，从包里摸出个粉色发绳："我妹送的，说能招桃花。"她抢过笔套在手腕上，"您看，粉色多可爱。"
老K盯着她手腕看了三秒，突然笑了，疤跟着扯出狰狞的弧度："行，可爱。"他把训练表拍在桌上，"昭哥在训练室，要送水就赶紧，他等会该砸沙袋了。"
训练室的门虚掩着，苏小满刚凑近就听见"咚"的闷响。
她推开门，汗味混着青草膏的味道扑面而来。
顾昭光着上半身，后背的肌肉随着出拳的动作起伏，额角的汗顺着锁骨滑进运动裤里。
"昭哥。"她故意拖长音调。
顾昭的拳在半空顿住，转身时额发垂下来，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不是说别来训练室？"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T恤套上，"汗味重。"
苏小满把保温杯往他怀里一塞："林老板让我送的特调营养剂。"她踮脚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猫舔耳朵，"今晚九点，地下一层会议室，有动静。"
顾昭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知道了。"他低头喝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手腕上的发绳...挺好看。"
苏小满刚要说话，更衣室方向传来脚步声。
林晓雪举着瓶蓝色饮料倚在门框上，裙摆随着动作晃出波浪："昭哥，今晚我为你准备了特别的加油方式哦。"她晃了晃瓶子，"运动饮料，补充电解质的。"
顾昭的手在身侧攥紧。
苏小满记得，前世顾昭就是喝了这瓶饮料，比赛时突然腿软，被对手打断了三根肋骨。
她快走两步接过瓶子，塑料瓶身还带着冷藏柜的凉意："谢谢林小姐，不过昭哥只喝我特调的营养剂。"
"可是..."
"真的。"苏小满把瓶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上次他喝了别人送的饮料，拉了三天肚子。"她转头对顾昭笑，眼睛弯成小月牙，"赢他！"
顾昭望着她的眼睛，突然伸手揉乱她的头发："知道了，小管家婆。"
比赛开始的铃声响起时，苏小满挤在后台监控屏前。
林晓雪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她假装看表，退到转角处。
"她不是普通人，爸。"林晓雪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查了她的社交账号，画的漫画里全是拳馆的细节。"
"该清理门户了。"男人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是林老板。
苏小满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她摸出手机想给顾昭发消息，屏幕突然亮起——是顾昭的未接来电，照片里他穿着蓝外套冲镜头笑，配文是"小狐狸，我在擂台等你"。
擂台方向传来山呼海啸的呐喊，苏小满推开后台门的刹那，正看见顾昭被对手一记上钩拳击中小腹。
他踉跄两步，后背抵在围绳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擂台上。
"昭哥！"苏小满喊出声，声音被欢呼声淹没。
她挤开人群往擂台边跑，看见顾昭抬起头，冲她露出带血的笑。
那笑容像团火，烧得她眼眶发烫——前世他也是这样，明明疼得站不稳，还要用眼神说"我没事"。
后台监控屏的红灯还在闪，林晓雪的声音从对讲机里飘出来："老K，准备好。"
苏小满攥紧手腕上的录音笔，粉色贴纸被汗浸得有些翘边。
她望着擂台上的顾昭，突然想起今早他塞给她的红绳——编着极小的平安结，现在正绕在她手腕内侧，贴着皮肤发烫。
擂台上传来裁判的倒数声："九——"
顾昭的膝盖开始打颤。
苏小满推开最后一层人墙，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他浸透汗水的后背，终于喊出那两个字："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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