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晚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钻进广播室，小雅的掌心沁出薄汗。
她缩着脖子猫腰钻进储物架后面，指尖在U盘盒夹层里摸索——这是她上周趁广播社学长调试设备时偷配的钥匙，此刻正硌得虎口生疼。
"咔嗒"一声，微型录音笔严丝合缝嵌进U盘塑料壳。
她盯着屏幕里顾昭戴拳套的模糊画面，老K的威胁声被剪辑成刺耳的电流音："三万一场，你不上就有人替你残废！"嘴角慢慢咧开，像只偷到腥的猫。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林晓雪表姐的消息："确保全校都能听见。"小雅对着录音笔吹了口气，掏出手机对着U盘拍了张特写，发送时故意把备注改成"垃圾处理中"——这是她们的暗号，防止被查。
"叮——"发送成功的提示音惊得她肩膀一缩。
她猛地抬头，监控摄像头的小红灯在墙角明灭，后颈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怕什么，"她攥紧U盘往校服里塞，"明天这时候，顾昭的名字会和'黑拳混混'一起刻在明华耻辱墙上。"
广播室的门在她身后轻掩时，阿杰正拎着保洁阿姨的垃圾袋往垃圾桶走。
巡逻到行政楼三楼，他瞥见广播室门口的纸团——蓝色包装纸被撕得粉碎，露出半截"微型录音笔"的字样。
"操！"阿杰蹲下身，指尖捏起一片带logo的碎片。
那是老K拳馆专用的型号，他去年帮顾昭送药时见过。
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摸出手机就拨给顾昭："昭哥，广播室垃圾桶有老K的录音笔包装！
有人要在毕业典礼搞你！"
顾昭正给苏小满打包宵夜，闻言手一抖，刚剥好的小龙虾"啪嗒"掉在桌布上。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喉结滚动两下，回拨时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位置？"
"我守着广播室呢，你赶紧联系小满！"阿杰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那孙子肯定藏了录音设备，明天典礼一放......"
"知道了。"顾昭挂断电话，指节抵着桌面缓缓收紧。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在他眼尾投下一片阴影。
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从抽屉最底层翻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苏小满去年画的漫画原稿，边角还留着她画错的铅笔印。
"小满。"他给苏小满发消息时，拇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只写："他们要曝光我打拳的事。"
苏小满正趴在床上整理毕业纪念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她盯着那句简短的话，睫毛颤了颤，翻身从床头柜摸出平板。
陈屿去年在微博私信里说的话突然浮上来："数字证据要留痕，云盘备份最保险。"
她快速登录学校云盘，输入管理员账号——这是周老师去年让她帮忙做电子档案时给的权限。
监控画面跳出来的瞬间，她屏住了呼吸：周三凌晨两点十七分，小雅抱着个黑色文件夹溜进广播室；周四凌晨三点零五，她鬼鬼祟祟往外走，袖口鼓囊囊的。
"好啊。"苏小满咬着下唇笑了，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她打开云盘里的"顾昭成长记录"文件夹，把年级前十的成绩单、周老师写的推荐信、奶奶住院的护工合同一一拖进新文档。
最后点开手机相册，一段视频跳出来：顾昭趴在课桌上给她讲导数题，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草稿纸上投下毛茸茸的影子。
"叮——"班级家长群弹出新消息时，周老师正坐在客厅批改最后一份周记。
他推了推老花镜，就着台灯看清苏小满的附言："如果今天有人想毁掉一个人的努力，请先看看他为家人拼了什么。"后面跟着个加密文件，还特意@了他。
"这丫头。"周老师笑着摇头，手指却快速输入密码。
当顾昭的成绩单、医院合同和辅导视频依次展现在屏幕上时，他的眼眶慢慢红了。
凌晨四点的客厅里，打印机开始"嗡嗡"作响，他翻出压箱底的红印章，在每份材料上郑重盖下"明华中学"的钢印。
毕业典礼当天的礼堂飘着茉莉香。
小雅攥着U盘站在广播室门口，手心的汗把校服口袋洇出个深色印子。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同学，校领导让我来取典礼流程U盘。"
她猛地转身，阿杰穿着保安制服站在身后，旁边还跟着板着脸的保安队长。"你手里拿的什么？"保安队长伸手要接，小雅下意识往后缩，U盘"啪嗒"掉在地上。
"捡起来。"阿杰弯腰拾起，指尖在夹层处一按，微型录音笔"咔"地弹了出来。
广播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校长带着教导主任站在门口，周老师捧着一摞打印纸紧随其后。
"各位老师同学！"校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原定流程稍作调整，先请周老师说几句话。"
周老师走上台时，手里的材料被攥得发皱。
他望着台下的顾昭，那个曾经总趴在后座睡觉的男孩此刻坐得笔直，眼睛亮得像星星。"顾昭同学，"他清了清嗓子，"三年前入学考年级32名，上学期期末考第6名；主动承担班级值日38次，帮生病的同学补课57次......"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顾昭在人群中望向苏小满，她正坐在第一排冲他比"耶"，发梢沾着礼堂的水晶灯光，像落了一把星星。
他突然想起昨晚苏小满塞给他的小纸条："他们要毁你的过去，但我要给你全世界的现在和未来。"
林晓雪表姐坐在最后一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台上被掌声包围的顾昭，摸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计划失败，"她压低声音，"但苏小满的漫画出版申请还在审批......让她的作品，先'消失'再说。"
礼堂外的梧桐树上，蝉鸣声突然拔高。
苏小满摸着校服口袋里的漫画原稿，那是她连夜画的最后一话：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教室门口，对校霸说"这次换我当你的小尾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纸上，把"完"字的最后一笔照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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