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台灯在书桌上投下暖黄光晕，苏小满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主编的语音消息炸得她睫毛轻颤。
她裹着兔子图案的珊瑚绒睡衣扑过去，手指刚点开就被中气十足的女高音震得耳膜嗡嗡响：“苏老师！首印五万册的合同刚签完，读者投票炸了——最想要的番外是‘暴雨夜课本告白’那幕！”
“啊？”她后知后觉地把手机拿远些，盯着屏幕上“99+”的读者评论截图，心跳陡然加速。
评论区像煮沸的饺子，“求暴雨夜细节”“想看顾校霸湿身递课本”“当年蹲在教室外偷看的我需要售后”的弹幕刷得她鼻尖发酸。
顾昭从厨房端着热牛奶进来时，正撞见她抱着枕头在转椅上转圈，发梢还翘着刚睡醒的呆毛：“怎么了？主编要加更？”
“比加更狠。”苏小满从书架顶层抽出个铁盒，金属碰撞声惊得他牛奶差点洒出来。
盒子里躺着本边角发皱的物理课本，封皮上还沾着去年暴雨天的泥点——那天她没带伞，顾昭举着这本课本冲进雨幕，自己后背全湿了，却把课本护在胸口。
“他们要那幕的番外。”她用吹风机低档吹着纸页，暖风热得鼻尖发痒。
泛黄的纸页慢慢舒展，当年顾昭写的解题步骤在风里若隐若现。
她指尖抚过“动能定理”那章，忽然顿住——在“F=μN”的公式下方，铅笔印子比周围深了些，像是被复写纸拓过的痕迹。
“顾昭！”她声音发颤，把课本翻到他面前，“你看这个！”
正擦桌子的顾昭凑过来，喉结动了动：“去年给你补课前，我怕写错……先在草稿纸上抄了三遍。”他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浅痕，像在碰什么易碎的宝贝，“怕你嫌我字丑，又怕写太快你跟不上，结果……”
“结果课本被雨淋成大花脸。”苏小满吸了吸鼻子，眼眶热得发疼。
她想起那天顾昭蹲在教室后排，用校服袖子给她擦眼泪的样子，想起他说“我给你补课”时，耳尖红得能滴血。
原来他连字迹都要反复练习，原来他的喜欢，从一开始就藏在这些细得不能再细的褶皱里。
她翻出素描本时，窗外的月光正爬上画架。
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特意画了教室吊扇摇晃的灯影，画了顾昭校服袖口磨破的线头——那是他帮她搬画具时勾到桌角的。
画到他蹲下身擦她眼泪的瞬间，笔尖突然顿住。
她望着画里少年泛红的耳尖，在画面右下角添了行小字：“不是我重生了命运，是命运终于听见了我的心跳。”
“这画……”顾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小满吓了跳，回头见他抱着书包站在门口，睫毛上还沾着刚从楼下跑上来的汗珠。
他盯着画看了很久，喉结动了动，从书包里掏出本崭新的A大笔记本：“我这几天也在写东西。”
笔记本翻开的瞬间，苏小满笑出了声。
第一页工工整整写着“同居预演计划”，第二页是歪歪扭扭的日期：“第1天：陪小满去体检，她怕抽血，我握了她三分钟手。”“第7天：帮她爸修电动车，他请我吃了碗牛肉面，加了双蛋。”“第15天：给她的漫画稿贴防撞角，她夸我‘比订书机还靠谱’。”
“你这是要当我的生活说明书？”她抽了抽鼻子，手指抚过“第30天：学做她爱吃的糖霜饼干（失败三次，第四次成功）”那行字，“顾昭，你怎么比我还会记小账？”
他耳尖瞬间红到脖子根：“上次听你说，怕同居后生活习惯合不来……”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闷在她发顶，“我就是想先试试，看看能不能让你每天都高兴。”
手机突然在桌面震动，周老师的来电显示让两人同时抬头。
苏小满接起电话，就听见那头带着火气的声音：“小满，林晓雪表姐去教育局投诉了，说你漫画‘歪曲事实、美化黑社会’，要求下架！”
“早料到了。”她转身打开电脑，屏幕蓝光映得顾昭眉心微蹙。
文件夹里整整齐齐躺着《并肩》展览照片——那是顾昭地下拳赛获奖后，和奶奶在医院的合影；是他给社区老人送菜的监控截图；是护工签的“顾昭代付奶奶医疗费”合同。
“如果真实的努力叫‘美化’，那我宁愿一直美下去。”她快速敲下公开信，点击群发的瞬间，顾昭握住她发凉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进来，像高二那年暴雨天的课本，带着体温的暖。
凌晨四点，主编的消息炸醒了两人。
苏小满迷迷糊糊摸手机，就看见对话框里的“投诉驳回”四个大字，后面跟着条语音：“宣传部要采访你们做‘青春正能量专题’，苏老师准备下？”
顾昭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以后谁再说你只会画段子，你就拿这本课本砸他。”他抽走她手里的课本，翻到最后一页时突然顿住——空白处多了行新写的字：“下次，我想写一本属于我们的新故事。”
“什么时候写的？”她抬头看他，月光正好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
他清了清嗓子，从裤袋里摸出支笔：“就刚才……我先写个大纲，叫《和小满的三百六十五天》。”
深夜两点，苏小满被口渴弄醒。
她揉着眼睛摸向身边，却只碰到半凉的枕头。
客厅的门缝漏出点光，她光着脚走过去，就看见顾昭趴在茶几上，台灯在他发顶投下暖黄的圈。
那本A大笔记本摊开着，第一页赫然写着：“第一章：如何成为一个配得上她的人。”
他写得太专注，连她凑到身后都没察觉。
笔尖在纸上唰唰移动，最后一行字被画了好几个感叹号：“要学会每天说‘小满今天也很可爱’，要记住她所有漫画角色的名字，要……”
苏小满悄悄摸出手机，镜头对准那页纸。
月光从窗纱漏进来，在他发梢镀了层银边。
她按下快门的瞬间，他突然回头，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笑出了声。
“在写什么？”她歪头看他。
顾昭合起笔记本，耳尖又红了：“秘密。”
她没追问，只是把照片发到微博私密分组。
配文刚打了个“他”字，就被他抢过手机。
屏幕蓝光里，他低头打字的侧影温柔得像幅画，最后发送的是：“有人在偷偷准备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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