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终于按下“昭哥最帅123”。
系统提示音“叮”地一声炸响，她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屏幕上跳出的安全恢复页面泛着冷白色的光，照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前世被退稿那晚，编辑也是用这种冷白色的光扫过她的画稿，说“这拳赛暴力镜头太多，平台要避嫌”。
可这一次，她盯着“请上传注册时绑定的身份证及原创作品原稿”的提示框，忽然笑出了声。
“小满？”顾昭端着泡好的蜂蜜柚子茶推门进来，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手还抖吗？”
“不抖了。”她把手机举给他看，相册里存着二十多张手稿照片，“我高中画的每一张顾昭，都在这儿。”
顾昭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屏幕。
有张画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嘴角沾着她故意贴的便利贴，写着“大懒虫”；还有张是暴雨天他背着她跑过操场，校服下摆滴着水，她在画角标注：“校霸的背比校医室的床软。”他喉结动了动：“你那时候……”
“那时候我就知道，”苏小满点击上传键，照片一张接一张钻进进度条，“有些东西，得提前藏好。”
进度条爬到99%时，手机突然震动。
她接起视频通话，屏幕里跳出个戴鸭舌帽的男生，左眉骨有道淡疤——是插画平台技术顾问推荐的阿飞。
“苏老师，”阿飞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就问一句：你有没有开启过‘草图自动同步’？”
苏小满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
高二那年她的老电脑总死机，顾昭蹲在她课桌下修了三小时，最后拍着机箱说：“要不设个自动上传？”她当时嫌麻烦，他就举着她的数位板晃：“你上次画我被粉笔砸脑袋的草稿丢了，哭了半节课呢。”
“在‘云雀网盘’，账号是……”她翻出抽屉最深处的铁盒，里面躺着张泛黄的卡片，是顾昭17岁送她的生日礼物——定制邮箱卡，印着“xiaoman_gu@2018.com”。
“找到了！”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顾昭被吓了一跳，柚子茶泼在她袖口，他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却见她眼睛亮得像星子，“阿飞，帮我连这个账号！”
屏幕里的阿飞手指翻飞，键盘声像机关枪：“同步记录从2018年9月1日开始，最新文件是三天前的《拳馆的光》。苏老师，你这网盘加密等级比银行还高……”
“因为密码是顾昭的生日加我的学号。”苏小满突然转头看顾昭，他正蹲在地上捡她掉的画稿，发顶翘起一撮呆毛，“他那时候非说，‘你的宝贝我来守’。”
顾昭的耳尖瞬间红透，画稿“哗啦”一声掉了一地。
凌晨两点十七分，苏小满的微博头像重新亮起。
她盯着“账号已恢复”的提示，手指在发布键上悬停了又悬。
顾昭凑过来，看见草稿箱里写着：“我不是美化暴力，我是记录一个少年，如何用拳头保护他想守护的人。”
配图是她上周在拳馆偷拍的——顾昭背对着镜头，汗水顺着后颈流进运动背心，手里攥着半瓶矿泉水，背景里能看见擂台边的血渍。
可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像把温柔的伞。
“发吧。”顾昭突然说。
他的手指覆在她手背上，指节上还留着拳赛时的擦伤，“你画里的我，比真实的我好。”
“才不是。”苏小满点击发送，“真实的你，会在我被欺负时挡在前面，会偷偷帮我补数学作业，会把奶奶给的鸡蛋糕分我一半……”她声音突然低下去，“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说‘我永远是你画里的顾昭’。”
微博刚发出十分钟，私信提示音炸成一片。
品牌方的道歉信排在最前面，“之前听信谣言是我们的错，合作方案已重新发送”。
可苏小满滑动屏幕的手指突然顿住——在“已删除私信”的残迹里，有串模糊的IP地址，尾缀是“mhu-union.cn”。
明华大学社团联盟的服务器。
“他们不止想毁我账号。”她猛地抓起手机拨给顾昭，对方秒接，背景音是拳馆的沙袋撞击声，“顾昭，对方IP指向社团联盟，他们……”
“我知道。”顾昭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他从前帮她藏作业时，在她耳边说“数学老师今天查作业”，“他们想让我变成‘施暴者’，对吧？”
苏小满的喉咙突然发紧。
前世顾昭的拳赛视频被剪成“校园霸凌”，他被记过处分，她却躲在人群里不敢说话。
此刻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顾昭的画，画里的少年歪头笑，旁边的小字是“他流的汗，比我的墨还多”。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她听见自己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接着传来拳套捏紧的声音：“下周三有场‘社团数据共享会’，我以奖学金候选人身份参加。”
“太危险了！”苏小满急得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万一他们栽赃你……”
“我可是能一拳打碎木板的人。”顾昭笑了，笑声里带着她熟悉的痞气，“但这次，我要用脑子赢。”
挂电话前，他轻声说：“你记得吗？我第一次帮你藏作业，也是在机房。”
周三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顾昭站在社团联盟会议室门口，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这是苏小满教他的“装漫不经心”技巧。
林浩宇从里面迎出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顾同学，久仰。”
“林干事客气了。”顾昭伸手虚握，掌心藏着个银色U盘——苏小满用3D打印机做的，外观和充电宝一模一样。
他跟着林浩宇走进会议室，目光扫过靠墙的主机，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数据管理系统在这边。”林浩宇指着控制台，“需要我介绍……”
“不用了，”顾昭弯腰调整鞋带，指尖轻轻碰了碰主机接口，“我之前在高中信息社待过，大概能看懂。”
趁林浩宇转身倒茶的空当，他迅速把U盘插了进去。
屏幕上闪过一行小字：“外接设备已识别”，下一秒，手机震动——阿飞的加密消息：“已捕获备份数据库，内含多起账号篡改记录，目标名单里有你。”
顾昭的后背沁出薄汗，正要拔U盘，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浩宇端着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顾昭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林浩宇举着个黑色U盘，上面贴着“昭哥拳赛录像”的标签，他笑得很轻，像片飘在水面上的毒叶：“顾同学，你带来的‘设备’，要不要现在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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