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手机屏幕上晕出暖黄光斑时，苏小满的指尖正悬在锁屏键上方。
她昨晚故意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此刻心跳快得像擂鼓——她太清楚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正攥着手机蹲在热搜底下敲键盘。
"别怕。"顾昭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先喝口温水。"他伸手把床头的保温杯递过来，杯壁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苏小满深吸一口气，翻转手机。
热搜榜第十四位的"拳王情变记"红得刺眼，点进去第一条就是暗流体育的通稿：《顾昭退赛真相曝光！
女友苏某被曝控制欲极强，要求其放弃职业生涯》，配图正是昨天被偷拍的牵手照，文案用红框圈出她搭在顾昭腕间的手，写着"看这死死攥住的手指，这是恋爱还是监禁？"
评论区像被捅了马蜂窝。"插画师配得上拳王吗？""软饭女实锤""顾昭清醒点"的谩骂里，混着几条"明明是双向奔赴""顾昭自己选的路凭什么怪人家"的声援。
她滑动屏幕，突然被一条热评戳中——ID"顾昭后援会官博"的账号发了张截图，是顾昭去年在拳馆接受采访的视频：记者问"如果有重要的人需要你放弃拳击怎么办？"他擦着拳套笑："那得看她值不值得我换个擂台。"
"值不值得？"苏小满突然笑出声，把手机举给顾昭看。
他凑过来扫了眼屏幕，喉结动了动，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我昨晚在拳馆墙上写的那句话，你忘了？"
她当然没忘。
上周他们溜进已退租的拳馆，顾昭用喷漆在斑驳的墙上写"新擂台，新守护"，当时她举着手机拍视频，他突然转身把她圈在臂弯里，对着镜头说："小满的漫画台，比拳击台软和多了。"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阿飞的视频通话。
他的鸡窝头支棱着，屏幕里全是闪烁的代码："查到了！
那篇通稿的IP绕了八个境外服务器，最后落在社团联盟租的虚拟主机上。
不过..."他推了推眼镜，"我黑进他们后台时，发现有人刚删了三条聊天记录——关键词有'铁狼''林浩宇'。"
苏小满的指甲轻轻叩了叩桌面："林浩宇？
那个总跟在沈若曦后面的学生会副主席？"
顾昭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两下："先别急。
我上午去教务处，申请办个讲座。"他从床头摸过件连帽卫衣套上，卫衣帽子滑下来遮住半张脸，倒像个普通的大学生，"就讲'校园安全与体育精神'，把武术社和心理协会拉来站台。"
"你这是要......"
"用他们的方式打回去。"他低头系鞋带，发梢垂下来挡住表情，"那些人说我为了恋爱丢了初心，我就告诉所有人——真正的初心，是保护想保护的人。"
苏小满突然伸手勾住他后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去微博搞个投票。"她打开平板调出漫画草稿，"就问'你觉得运动员该不该为爱退役'，配九宫格漫画：第一格是你在拳台被打出血，最后一格是你趴在图书馆帮我改分镜，中间写'他的擂台换了，但守护没变'。"
顾昭愣了两秒，突然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苏小满同学，你这是要把我的黑历史全晒出来？"
"那叫双向奔赴的证据。"她捏他耳朵，"快滚去教务处，别让辅导员等急了。"
上午十点，明华大学教务处。
顾昭把策划书摊在辅导员桌上时，对方正端着马克杯吹凉咖啡。
封皮上"校园安全与体育精神"的标题下，用荧光笔标着一行小字："真正的力量，是用来保护，而不是伤害。"
"你这孩子......"辅导员放下杯子，镜片后的眼睛有点湿润，"上次你帮被霸凌的新生出头，我就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问题学生'。"她提笔在审批栏签上名字，"下午我就联系礼堂管理员，讲座定在明天下午三点。"
同一时间，苏小满的微博投票已经被转了三万次。
九宫格漫画里，顾昭在拳台咬牙坚持的侧脸，和在图书馆帮她擦橡皮时的温柔神情形成强烈对比。
评论区的"泪目""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刷成了屏，连带着#运动员该不该为爱退役#的词条都爬上了热搜第二十。
讲座当天的礼堂比苏小满想象中更热闹。
她抱着平板坐在第一排，看着学生们挤得连过道都站满，连隔壁艺术系的同学都举着画本赶来。
当顾昭穿着白衬衫走上台时，全场突然爆发出掌声——不是起哄的嘘声，是带着温度的、真诚的掌声。
"谢谢大家来听一个'退役拳王'的唠叨。"顾昭站在话筒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是她昨晚帮他缝的小熊补丁，"我打过地下拳赛，拿过市青少年拳击冠军，也因为冲动跟人打过架。"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后排某个角落，"直到有天我发现，拳头能打碎别人的牙，却擦不干我奶奶病床上的眼泪；能把霸凌者揍到求饶，却补不好被欺负的小姑娘撕碎的日记。"
苏小满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想起前世被林潇潇撕毁的日记本，想起重生后第一次被顾昭堵在教室后门时，他把那本粘好的日记拍在她桌上，说"再被撕我帮你揍人"。
"现在我有了新的擂台。"顾昭的声音放软了些，"在这里，我可以帮社团招新时被挤到角落的小学妹解围；可以给熬夜画漫画的人带热豆浆；可以在她被网暴时，站出来说'这是我选的路，我认'。"
后排突然有动静。
苏小满侧头望去，看见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起身——是铁狼，那个总跟顾昭在拳馆较劲的地下拳手。
他冲顾昭点了下头，又坐回原位，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有些人以为拳头能解决一切，但我现在明白——"顾昭的目光落在苏小满身上，喉结滚动着，"克制比爆发更难，守护比征服更值得。"
礼堂里的掌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苏小满望着台上那个被光笼罩的身影，突然想起前世在巷口看见他被人围殴的样子。
那时他的背挺得像把刀，现在他的背依然挺直，却多了份温柔的弧度。
"最后，我想讲个最重要的道理。"顾昭突然走下台，穿过第一排的课桌，站到苏小满面前。
他伸手，掌心向上，"刚才说最重要的东西要守护——她就在这里。"
空气仿佛静止了两秒。
苏小满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看见他手背上淡淡的旧伤疤，想起昨晚他攥着照片时的温度。
她把手放上去，他立刻十指相扣，指腹的薄茧蹭得她发痒。
礼堂炸成了一片尖叫。
苏小满被他拉着走上台，听见辅导员在后台笑骂"顾昭你这是早有预谋"，看见阿飞在观众席举着手机比耶——他的手机屏幕上，本地体育论坛的新帖子正在疯狂刷新：《谁在背后操纵拳手恩怨？
铁狼录音曝光》。
视频里，铁狼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林浩宇给了我十万，让我伪造顾昭打假拳的证据......他说沈若曦要的是'干干净净的校园之星'，顾昭这种有黑历史的，必须搞臭......"
散场时，铁狼被记者围在礼堂门口。
他扯了扯帽衫拉链，低头看鞋尖："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恶人......我只是输了还不肯认。"说完挤开人群走了，背影在秋阳里拉得老长。
深夜，苏小满窝在沙发里整理讲座视频素材。
顾昭在厨房煮姜茶，飘来的甜香混着键盘声，像层柔软的保护罩。
她随意拖动进度条，突然在某个镜头里顿住——画面角落，沈若曦正低头看手机，嘴角勾着抹若有若无的笑。
苏小满放大截图。
那是个模糊的侧影，但能清楚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字："暗流体育-后台管理"。
她盯着屏幕看了会儿，把截图存进加密文件夹。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她攥着鼠标的手上，像道若有似无的伏笔。
"茶好了。"顾昭端着杯子过来，看见她屏幕上的画面，"怎么？"
"没事。"苏小满关掉窗口，仰头吻他下巴，"就是觉得......"她眨眨眼，"我们的故事，好像才刚翻到高潮章。"
顾昭笑着把她抱进怀里，姜茶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
谁都没注意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消息提示灯闪了闪——是阿飞的新消息："沈若曦的手机型号，和暗流体育登录设备匹配度98%。"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