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里，空调嗡嗡作响，吐出暖风，苏小满的鼻尖被姜茶的热气熏得微微发红。
她原本正蜷缩在顾昭的臂弯里刷讲座视频，可方才那声轻响——电脑右下角消息提示灯的闪烁，像一根细针突然扎进了她的神经。
“阿飞的新消息？”顾昭端着第二杯姜茶凑过来时，正好看见她的指尖悬在触控板上，屏幕的蓝光在她的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苏小满没有说话，直接点开了对话框。
阿飞的消息框里躺着一张设备匹配分析图，红框标注着“沈若曦的iPhone 12 Pro Max”与“暗流体育后台登录设备”的参数对比，匹配度98%的字样刺得她后槽牙发酸。
“这不是巧合。”她用鼠标右键点击那张模糊的截图——讲座现场沈若曦低头看手机的侧影，放大后勉强能辨认出手机壳的纹路。
她快速翻出自己微博相册，去年社团招新时拍的合照里，沈若曦正举着同款香奈儿山茶花手机壳。
顾昭的手指搭在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需要我让阿飞再确认一下吗？”
“不用。”苏小满调出学校OA系统，输入管理员账号的动作快得像弹钢琴。
社团联盟近三个月的经费报表在屏幕上展开，她的食指突然停住了——“新媒体推广”那一栏，八月十五号有一笔八万的支出，收款方是“星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我查过。”她打开另一个窗口，营业执照扫描件上的注册地址是某小区车库，“上星期林潇潇的水军贴被扒时，我顺手扒过类似的空壳公司。”她又翻出自己做的舆情时间轴，用红笔圈出几个日期：“看，每次顾昭被黑的通稿发布前两小时，沈若曦都在活动现场。”
顾昭俯身凑近屏幕，喉结动了一下。
他想起高二那年，沈若曦作为学生会副主席堵在教室后门，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拳馆传单：“顾同学，听说你最近常去夜场？”当时他只当是校方的常规劝诫，可现在回想起来，她指尖掐着传单边缘发白的样子，哪是关切？
分明是在确认“把柄”是否到手。
“阿飞，帮我查一下星辰文化的银行流水。”顾昭拿出手机发消息，拇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重点查它和‘清誉公关’的资金往来——上次林潇潇买热搜，就是那家公司操作的。”
苏小满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我有个主意。”她的眼睛亮得像偷到鱼的猫，“咱们给沈女士递个饵。”
半小时后，苏小满的朋友圈弹出新动态：配图是一张泛黄的拳馆门票，配文：“某人最近总翻旧照片，难不成……？”她特意设置了仅社团联盟成员可见，发完后冲顾昭挤眉弄眼：“赌五块钱，明早她的后台要忙疯了。”
凌晨两点，阿飞的视频通话突然打进来。
他的鸭舌帽歪在脑袋上，背景是堆满外卖盒的书桌：“姐！监测到暗流体育后台登录IP了！和沈若曦常去的咖啡馆Wi-Fi完全一致！”他快速切换屏幕，新生成的文档标题十分刺眼——《顾昭或将重返地下拳坛，校方监管何在？
》。
顾昭的指节抵着下巴，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该收网了。”
次日清晨，辅导员办公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晨光透进来时，苏小满正把最后一份证据放进U盘。
顾昭整理的材料足有半尺厚：监控里沈若曦将U盘塞给铁狼的画面、PS软件残留的修改痕迹、空壳公司与清誉公关的资金往来表，最上面压着苏小满做的时间轴——每个舆论爆发时间点，都和沈若曦的行动轨迹严丝合缝。
“这……”辅导员推了推眼镜，指尖在时间轴上轻轻发抖，“我上个月还夸她是最省心的主席……”她突然抬头，眼里泛着水光，“原来她维护的不是秩序，是她自己的掌控欲。”
中午十二点，校园广播站的喇叭突然响起。
辅导员穿着常穿的米色针织衫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社团联盟的牌子：“经学生反映，校方将成立独立调查组，彻查社团经费使用与舆情操控行为……”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小满踩着顾昭的影子走：“她为什么非得针对你？”
“因为我不在她的剧本里。”顾昭望着远处社团楼亮着灯的窗户，“高二时她要我当听话的校园之星，后来要我当被踩的反面教材——可我偏要当自己的主角。”
手机在此时震动。
苏小满凑过去看，屏幕上是沈若曦的短信：“你们赢了一局，但游戏才刚开始。”
顾昭把手机收进兜里，握她的手紧了紧：“她越慌，越说明我们快触到底牌了。”
深夜三点，阿飞趴在电脑前打盹。
屏幕保护程序的星空突然被强行退出，他猛地惊醒时，正看见自己辛苦备份的证据文件像雪花般消失。
电脑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最后弹出的窗口里，加密压缩包的解压提示泛着幽蓝的光：“输入‘昭哥退役真相’即可查看——来自老朋友。”
他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防盗网洒进来，在“昭哥退役真相”几个字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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