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录取通知，指腹在"郊区疗养院"几个字上摩挲。
窗台上的多肉被晨光晒得发蔫，像她此刻紧绷的神经——三天前她故意在报名资料里填了"因网络暴力患抑郁""与心理导师决裂"的关键词，果然钓上了这条"心灵灯塔"的线。
"叮咚。"新消息弹出，是顾昭的语音："李然已经混进去当维修工了，监控路线图发你邮箱。"她点开附件，泛黄的建筑平面图上，红色记号笔圈着档案室、通风管道和配电房。
鼠标划过"B7柜"三个字时，她想起林潇潇颤抖的声音："档案室B7柜......原始实验日志......"
入营当天，苏小满把微型摄像头藏进定制耳塞。
保安检查行李时，她故意让发卡在口袋里叮当作响："阿姨，我有偏头痛，带两片布洛芬总行吧？"对方不耐烦地挥挥手，她瞥见对方袖口绣着的银色灯塔徽章——和林潇潇日记本里夹的那张传单一模一样。
"信任重建训练"的教室飘着甜腻的薰衣草香。
苏小满被分到第三组，对面墙上的投影突然亮起，画面里的女生正哭着读"退学声明"。
她瞳孔骤缩——那分明是用她高二时的校刊照片AI换脸的，背景音里甚至混着前世被闺蜜造谣时，走廊里的窃窃私语。
"这样的人，是不是根本不配拥有幸福？"主持人的声音像裹了蜜的针，扫过台下二十几张麻木的脸。
苏小满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被孤立时的窒息感涌上来，她突然举手："如果她反抗了呢？
你们会不会更兴奋？"
全场死寂。
角落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扎着低马尾的女生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她的校服袖口露出半截青紫色的勒痕，像被什么绳子捆过。
夜间查房的脚步声消失后，苏小满蜷在床角揉太阳穴："护工姐姐，我头又疼了，能自己待会儿吗？"门刚合上，她就掏出藏在牙膏管里的发卡。
插座面板"咔嗒"弹开时，她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林潇潇说过，这种老式疗养院的电路箱和通风管是连通的。
微型摄像头的红灯亮起，她对着天花板的隐蔽音响眯起眼。
白噪音的频率突然变高，像有人拿指甲刮黑板，后颈的汗毛竖起来。
她摸出随身带的玻璃管，对着喷雾口晃了晃——淡蓝色的镇静微粒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和前世妈妈药瓶里的成分报告上，"苯二氮䓬类复合物"的分子式完全吻合。
第二天团体辅导，心理讲师刚开口"我们是来治愈你的"，苏小满"唰"地站起来。
她攥着从通风管里捡到的旧报纸，头版日期是2015年："老师知道吗？
这个项目以前叫'启明星'，林婉秋现在还在监狱里写忏悔书呢。"
讲台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讲师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冷光，刚要按桌上的警报器，教室门"哐当"被撞开——阿杰举着录音笔冲进来，棒球帽压得低低的："市报记者采访！
你们非法拘禁学员的事，受害者都录了视频！"
"啪"的一声，李然在配电房切断电源。
黑暗里，苏小满摸出U盘插进投影仪，手机手电筒的光里，大屏幕亮起"受害者证词合集"——第一个画面就是林潇潇哭着说"我是S02"，第二个是被退学的陈教授举着实验日志："他们在复制人格......"
"抓她！"黑衣保安的吼声响彻大厅。
苏小满拽住低马尾女生的手腕往外跑，对方掌心全是汗，却反手攥紧她："我知道档案室密码！"
B7柜的锁芯在钥匙下转动时，苏小满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泛黄的文件最上面是"人格复制工程总纲"，末页火漆章的纹路刺得她眼睛发酸——和奶奶箱底那个红木匣上的印章，连裂痕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小满，你妈走前说，这印章是她当记者时的证件章。"奶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说女孩子要有名有姓，才立得住。"
警报声刺破夜空，顾昭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们在后门拖住保安，你带着东西先撤！"苏小满把文件塞进校服内袋，低马尾女生突然说："我叫陈雨，是陈教授的孙女......"
月光漫过疗养院的围墙，苏小满摸了摸心口的印章纹路。
远处传来警笛的呜咽，她对着对讲机轻笑："昭哥，你说我妈当年......是不是也在画这样一幅清醒的画？"
围墙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某个未接来电在她藏起的备用手机上闪烁，备注是"奶奶"。
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和妈妈失踪前最后一次打回家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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