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出现的时候,陈婉茵觉得,此人是劲敌。
原本目光落在陈婉茵身上的弘历被吟诵声吸引。
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弘历本来不耐皇额娘总是给他推人。
一个陆氏,他不情不愿已经受了,怎么还来?
他知道,皇后险些害皇额娘遇险!可这不是没事吗?难道要他这个皇帝亲手处罚自己的皇后?为了皇后害了婆母?他脸往哪搁?
再说了,如懿不是救下皇额娘了吗?她要处置皇后,先把如懿捞出来好不好?
怎么皇额娘给皇后难堪的方式不是催生,便是给他送人?还送得不怎么样!这到底是惩罚皇后还是惩罚他?
陆氏呆笨无趣,给个常在位份,他这个儿子很给面子了好吧?
烦死了。
要送,送个嘉贵人那样的,或者婉茵、晞月那样的好不好?
早知道,还不如选秀!
弘历目光落在宓妃身上,眼睛都不带眨的,恨不得当场便跟着人走!
琅嬅面容不变,她如今最想要的是如懿死!皇上若是要宠幸谁,她反而不在意。
太后便是更是不在意了,意欢必定会得宠的。她的容貌远胜宫中诸人。
纯嫔先出声:“皇上最爱诗词,这姑娘倒是不俗。”
金玉妍含酸出声:“什么不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唱得什么呀?”
高晞月不悦:“这是李清照的《醉花阴》。”
宋代女词人的知名之作,玉氏来的土鳖!没见识!
陈婉茵听着这调子,多年来,她也长进不少,因为担心弘历忌讳女子太过有见识,她一向也只挑着诗词歌赋来看,这书,不少都是弘历书房架子上的,不少注释,同一本书,有不少本,不仅有弘历自己的注释,还有前人的心得体会,那些都是原稿,实实在在的孤本奇珍,价值连城。
想想也知道,天潢贵胄的都看得上的书,还一连藏了书本同样的,自然是因为里面的注释,都是历代名士、大儒的见识与思想。
这李清照的词,不少人都注释为闺中词。陈婉茵不知道是不是,可……字里行间都是已婚妇人的私房话语,这女子,既然被太后献上,便是未出阁的。
这重阳家宴,也不是只有女眷……宗室王公可都在……
在这里吟唱这样的诗词……
莫非,她的出身尔尔,不会连累亲眷?可她这一身气韵,可不像小家出身。
她的舞不如陈婉茵,歌喉也不如陈婉茵。可,容貌不俗,宫中少有的新鲜,弘历短时间不会丢开手了。
一舞罢,太后叫她上前来。
弘历夸赞了一声,又问为何只吟诵诗词。
那女子请安后未起身:“臣女不喜太过热闹的歌舞,反而觉得,古人诗词更有蕴藉,需细细品味才得以意趣。臣女素闻皇上,禀圣祖文心之质,想来会得知音之感。”
陈婉茵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她说什么?谁有文心之质?
这么多年的诗词熏陶,弘历一日恨不得写几十首诗,即便是陈婉茵心黑如墨,给弘历灌迷魂汤时也没办法违心夸他的诗赋好。
这姑娘喝多了吗?
她看看高晞月,这是个名副其实的才女,私底下也没少嫌弃弘历的文采。
这是个西贝货。
反正不可能是才女。
弘历却被夸得很爽,毕竟,意欢是真心实意得夸赞,再加上她的容貌,弘历美汁汁儿地对着便宜妈说道:“皇额娘精心挑选的人,果然清丽,心思也不俗啊!这首李清照重阳思君的《醉花阴》也很合时宜。”
太后满意一笑:“合不合时宜,哀家说了不算,只有皇帝说了才算!”
弘历但笑不语。
太后身边的福珈借机开口:“皇上,这位格格是侍郎永绶之女,满洲镶黄旗人。”
琅嬅脑子里过了一遍,永绶的女儿?
她还没想起来是谁家的女儿,弘历已经问起意欢的名字与姓氏。
听到叶赫那拉氏,她才记起来永绶的女儿不就是叶赫那拉氏?明珠的曾孙女吗?
傅恒的福晋也是明珠的曾孙女吗?和这个叶赫那拉氏想来是堂姊妹了。
太后这哪里是给她送对手?分明是送帮手!傅恒与妻子感情好得很,这血脉亲缘断不掉,富察氏与叶赫那拉氏怎么样也有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