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山谷不久,空气中便悄然弥漫起一股令人不适的腥味。那是血腥与腐烂交织的气息,仿佛死亡的阴影悄然笼罩,让人忍不住作呕。
“小心。” 沐辰月低声提醒,脚步依然坚定,但右手已无声地搭上剑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身体微微紧绷。
池殊微微点头,悄然拉紧斗篷,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她警觉地观察四周环境,目光如炬。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不清其轮廓。
紧接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划破了山谷的寂静。
那声音如同利刃般穿透耳膜,让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一头妖兽猛然扑出,双翼展开足有数丈,锋利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寒光,双眼中泛着诡异的猩红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
它通体漆黑如墨,翅膀边缘如同利刃般锋利,飞掠之间竟割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啸音。它的气息狂暴而阴冷,显然是被某种邪恶的禁术所控制,专门用于猎杀目标。
“快退!” 沐辰月一步跨出,挡在池殊身前,长剑出鞘,灵力如潮水般激荡。剑光如璀璨的瀑布,在风雪中划出一道耀眼的银弧,逼退了妖兽。
池殊并未惊慌,而是迅速后退几步,藏身于一块巨大的冰石之后,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心在胸腔中疯狂跳动,但她告诉自己搞保持镇定,不能成为累赘。
“别怕……我会保护你。” 沐辰月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却让她心头微微一动。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嘴唇微颤,仿佛受了惊吓般虚弱无力。
可她的眼神——始终清明如镜,她默默观察着沐辰月的每一个动作。
沐辰月与妖兽展开激烈缠斗,剑法如行云流水,招招致命。
妖兽再度俯冲,双翼撕裂气流,直取沐辰月头顶。
沐辰月却不闪不避,反而迎难而上,脚尖轻点地面,借力腾空而起。他的身姿矫健如鹰,仿佛翱翔在天空中的王者。
“破!” 沐辰月一声低喝,剑光骤亮,一道凌厉剑气自下而上斩出,正中妖兽腹部。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剑气与妖兽交织在一起,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妖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翻滚着坠地,却并未毙命,反而更加狂躁。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口黑色毒雾,瞬间弥漫四周。那毒雾如同邪恶的烟雾,让人窒息。
沐辰月眉头微皱,迅速后撤,同时口中默念咒语,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防御符印。
“哼,还懂得用毒?” 他冷笑一声,剑指轻挑,指尖凝聚出一道灵力锁链,猛地甩出。
锁链如灵蛇般缠绕住妖兽的双翼,将其束缚在地。
“结束了。” 他缓步上前,眼神冰冷如霜。剑光一闪,贯穿妖兽心脏。
妖兽发出最后的哀嚎,轰然倒地,尸体迅速僵硬,散发出阵阵黑烟。
那黑烟如同死亡的余烬,让人不寒而栗。
“你没事吧?” 沐辰月收剑归鞘,关切地回头看向池殊,声音温和,眸中满是担忧。
她仍靠在石边,脸色苍白如纸,唇色微青,整个人像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我……还好。” 她低声说,声音有些发抖“多亏了你。”
沐辰月看着她那副柔弱的模样,神色稍缓,“别怕,我会一直护着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誓言般响彻在池殊的耳边。
池殊低头,掩去嘴角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刚才那妖兽……好像认准了我。” 她抬起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惶恐和不解,“为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好奇。
沐辰月神情微变,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你身上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说得模棱两可,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他的眼神在池殊身上扫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这个答案,既没解释清楚,也没完全回避。
池殊心中一笑。
他在试探她,而她,也正在试探他。
她低下头,小声说:“我只是个凡人……怎么会被妖兽盯上呢?” 她的声音楚楚可怜,却又暗藏锋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仿佛在等待沐辰月的反应。
沐辰月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一头四级血影冰蝠,它身上有符印。”
他低声说,“是人为控制的。”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让池殊感到一丝安心。
“别担心,我会弄清楚真相的。” 沐辰月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他仿佛在向池殊保证,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
池殊点点头,露出一个感激又脆弱的笑容。
飓隐匿于高处的树梢上,透过望气术观察着整个战局。
他身形瘦削,脸上蒙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的气息极淡,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他本身就是黑夜的一部分。
“果然,那少年不是普通人。” 他在心中暗道,“能独自斩杀四级妖兽,至少是金丹中期以上修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沐辰月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他取出传音符,低声传讯:“报告少主,目标已遭遇我们控制的妖兽的袭击,对方实力强劲,四级妖兽不是他的对手,请少主定夺。”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传达着重要的信息。
传音结束后,他悄然退入密林深处,继续准备监视。
他的身姿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篝火再次燃起时,两人瘫坐在冰岩旁。
火苗噼啪作响,将池殊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沐辰月假装用灵力烘烤手指,余光却瞥见她偷偷用指甲刮掉裙摆上的血迹。
“沐辰月,这是你的真名吗?”池殊忽然仰头问他,眼底藏着好奇。
沐辰月怔住,火光照亮他幽色的眸子。
他忽然轻笑,指尖抚上她冻红的脸颊:“池殊妹妹,你又在玩什么把戏?若我说这名字是假的,你会不会立刻哭给我看?”
池殊瞳孔微缩,却瞬间垂下眼帘,泫然欲泣:“我、我只是想确认……你会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骗我。”
她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沐辰月却清楚——她此刻在装的“害怕”,怕是连幽冥谷的妖兽都不信。
“为什么总叫我妹妹?”池殊突然抬头追问,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像是无意识泄露的真实,“明明我们年纪相仿……难道你认定了我比你要弱?”
沐辰月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指尖摩挲她下颌的弧度:“妹妹……”他故意拖长音调,气息温热地拂过她耳畔,“叫着顺口,也显得亲近。若你不喜欢,我便唤你殊儿如何?”
热气如同一股温暖的细流,轻柔地拂过池殊的耳畔,带来一种微微的痒意,撩拨着她的神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好啊。”池殊微微后退,避开沐辰月的指尖,笑看着她。
见她这般,沐辰月轻笑出声,眼底寒意渐深。
他忽地伸手捏住她下巴,指尖灵力微动,池殊立刻泪眼盈盈:“沐辰月,你弄疼我了……”
“疼?”沐辰月慢悠悠地松开手,笑意不达眼底,“抱歉啊,殊儿。”他刻意加深了后两个字。
他忽然倾身逼近,压低声音,“不若你叫我哥哥,如何?”
池殊猛地后退,裙摆扫过火堆,火星溅起。
她咬着唇瓣沉默片刻,忽然眼眶泛红,嗓音染上哭腔:“哥哥……我、我可以叫你哥哥吗?”尾音轻颤,仿佛脆弱至极。
沐辰月凝视着她眼底的星光,忽然轻笑:“自然可以。只是——”他指尖划过她裙摆残留的血迹,“殊儿,你这眼泪可千万别是假的。”
池殊浑身一震,袖中银针悄然握紧。
她抬头望向对方幽深的眸子,忽然破涕为笑,声音软糯:“哥哥……我好怕……你抱抱我好不好?”说着,便拥入沐辰月怀里。
沐辰月僵住,怀中人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悄然将银针抵在他腰间。
他轻笑,灵力暗涌,不动声色地化解了那抹寒意:“好。”
风雪呼啸,篝火噼啪。
这场试探与伪装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宫殿内檀香袅袅,纱帘轻垂,只余一缕斜阳从雕花窗棂斜斜漏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身着堇色华服的女子跪坐在青玉案前,发髻高绾,一支赤金海棠步摇斜插其间,流苏轻晃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她垂眸沏茶时,长睫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指尖白皙如玉,动作轻柔如拂过春水。
秦芜将一杯香茗递到身着龙袍的男子面前,柔声道:“陛下,何必为此事忧心忡忡?”秦芜举起茶杯,声音温婉如水。
池宇目光落在茶杯上,望着袅袅升起的茶香与漂浮的茶叶,神色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沉思。
秦芜并不打扰,静静地为自己斟上一杯茶,轻抿一口,细品其味。
沉默良久,池宇终是饮了一口茶,抬眼看向对面温婉的女子,缓缓问道:“秦芜啊,朕此番决策可是有误?”
秦芜闻声抬头,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似笑非笑间,鬓边步摇的流苏划过脸颊,留下一道浅淡的光痕。
“陛下英明神武,决策岂会有误?”
池宇深深凝视着秦芜,忽然展颜一笑,道:“那你觉得朕是否应当介入此事?”
此言一出,秦芜手中茶杯微顿。她抬头看向池宇,目光中带着深思。
池宇自顾自地说道:“国师劝阻朕不要插手……”
话未说完,秦芜已放下茶杯,掩嘴轻笑道:“陛下,您是君,国师是臣,这其中的主次,您应当再清楚不过了。”
池宇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欣慰,“秦芜,不愧是朕的皇后,总能让人心生宽慰。”
笑声在宫殿内回荡,秦芜微微一笑,继续静静地品着茶,仿佛一切不尽言中。
皇帝离去之后,秦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淡淡地吩咐婢女将案上的茶具一一收拾干净,而唯独留下那一杯刚刚沏好的茶。
婢女们小心翼翼地忙碌着,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她们深知皇后娘娘此刻的心情定然不佳。
秦芜轻轻端起茶杯,那茶杯的质地细腻,温润如玉。
她静静地凝视着新茶之上漂浮的茶叶,那些茶叶在热水的浸泡下缓缓舒展开来,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故事。而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冷笑,那冷笑中带着几分不屑,几分嘲讽。
“真是靠不住啊。”她低声呢喃道,言罢,她便将杯中的新茶悉数倒入一旁盛开的君子与淑女之中。那茶水溅落在花瓣上,仿佛为这些花儿增添了几分哀愁。
秦芜站起身,优雅地抚平袖口上那精致的金色花纹。身侧的婢女始终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既然她自己这般不中用,那便杀了吧。”秦芜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婢女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是想……”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这背后的含义。
秦芜轻描淡写地回应:“其实也不必我们亲自动手,敖神宗的人自会解决她,倒也不必脏了我的手。”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一切如同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