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色浸得深了,长宁宫的桂花香裹着露水,往窗缝里钻.
元织把那枚暖玉玉佩翻出来,借着月光看玉面上的云纹——谢轻的东西,总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偏这玉被他揣得久了,余温竟像渗进了纹路里.
“陛下”不知何时跳上了窗台,尾巴扫过案上的青瓷瓶,瓶里插着的干莲蓬晃了晃.
元织伸手按住,指尖触到莲蓬的硬壳,忽然想起下午禁军换岗时,她借着喂猫的由头凑近墙角,瞥见暗卫隐在槐树叶里的靴底——那靴子的针脚,和谢轻常穿的皂色云纹靴一模一样.
她嗤了声,把玉佩扔回袖袋.
装什么装,护着就护着,偏要摆出一副“你是麻烦”的嘴脸.
正想着,廊下忽然传来极轻的响动,像枯叶落地.
元织瞬间绷紧脊背,摸出银簪时,却见窗纸上印出个熟悉的影子——是负责洒扫的老宫女,手里捧着个食盒,脚步发颤.
“公、公主,这是御膳房刚送来的莲子羹。”
老宫女声音发飘,眼神不敢抬.
元织盯着她袖口沾着的草屑——长宁宫的地砖每日擦三遍,哪来这么粗的草屑?
她慢悠悠地接过食盒,盖子掀开时,莲子羹的甜香漫出来,底下却沉着张卷成细条的纸.
老宫女放下食盒就想走,被元织叫住.
元织.“张嬷嬷,你袖口沾了苍术灰。”
老宫女猛地僵住,手不自觉地攥紧袖口.
苍术是回春堂常用的药材,苏嫣那傻子碾药时总弄得满身都是.
元织没再追问,只扬了扬下巴.
元织.“下去吧,羹不错。”
门关上的瞬间,她展开纸条,上面是苏嫣歪歪扭扭的字.
“赵珩在查流民案的账本,谢轻扣了他的人。药铺后巷见,带点宫里的‘废料’。”
末尾画了个歪笑的脸,像极了高中时传纸条的模样.
元织捏着纸条笑出声,把莲子羹倒进猫碗——“陛下”凑过来舔了两口,尾巴竖得笔直.
-
药堂的后巷堆着半人高的药渣,苏嫣抱着膝盖蹲在青石台上,手里转着根枯枝.
许清池不知何时站在巷口,玄色衣摆扫过药渣,带起阵苦香.
苏嫣.“你怎么来了?”
苏嫣抬头,看见他手里提着个油纸包,香气从纸缝里钻出来——是城南的糖糕,她上次随口说过好吃.
许清池“谢大人让我送东西。”
许清池把纸包递过来,视线落在她沾着药粉的指尖.
许清池“你要的‘废料’,暗卫从内务府的灰堆里捡了些。”
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是几片烧焦的账页,边缘还沾着烛泪.
苏嫣眼睛一亮,抓过来翻了翻——虽只剩残字,却能看出是“流民”“粮仓”“兵部”几个词.
苏嫣.“谢轻怎么肯给这个?”
苏嫣挑眉,咬了口糖糕,甜得粘牙.
许清池“他说,赵珩要查的,就是这些。”
许清池靠着墙,月光落在他耳尖的疤上.
许清池“流民案的账本被烧了,只剩这些残页。赵珩怀疑是谢大人藏了原件。”
苏嫣嚼着糖糕点头.
当时她翻这本书时,就记得流民案是个大坑——当年负责赈灾的是赵珩的舅舅,账本莫名被烧,最后推了个小官顶罪.
现在看来,谢轻扣着残页,是想钓赵珩自己跳出来.
苏嫣.“元织那边……”
苏嫣话没说完,就见巷口影影绰绰来了几个人,手里提着刀,脚步声杂沓.
许清池瞬间把她拉到身后,手按在腰间的短刀上.
为首的是个络腮胡,三角眼扫过苏嫣.
“赵大人要的人,带走!”
刀风劈过来时,苏嫣听见许清池低喝一声,随即就是兵刃相撞的脆响.
她缩在后面,抓起墙角的药杵,看准个喽啰的腿就砸过去——那人嗷地一声跪了,许清池趁机一刀鞘敲在他后颈.
不过片刻,几个喽啰全被撂倒.
许清池转身看她,额角渗着汗,眼底却带了点笑意.
许清池“你倒是……挺能打。”
苏嫣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把药杵扔回墙角.
苏嫣.“不好意思啊,高中打群架练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摸出那几片残页塞进许清池怀里.
苏嫣.“快送进宫给元织,让她藏好。赵珩狗急跳墙了。”
许清池攥紧布包,指尖触到她残留的温度,喉结滚了滚.
许清池“我先送你回去。”
#苏嫣.“不用。”
苏嫣推了他一把,指了指后巷的狗洞.
#苏嫣.“从这走,近。”
许清池没动,忽然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塞给她.
许清池“金疮药,你刚才砸人时蹭破手了。”
苏嫣低头看,掌心果然有道血痕.
她捏着瓷瓶,看着他掠进夜色里的背影,忽然觉得这骗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系统提示:目标许清池好感度20%…25…34…45,还在持续上升!宿主,你给他下蛊了吗?!】
元织:?老娘啥也没做。
-
元织在西厢房的梁上摸到个暗格,把残页塞进去时,指尖被木刺扎了下.
她吮着指尖往下跳,正撞见谢轻站在廊下,玄色常服沾着夜露,手里捏着盏冷茶.
元织.“你怎么来了?”
元织往后退了步,后腰撞在柱上——他不是该在养心殿吗?
谢轻没说话,只抬手,指尖悬在她掌心上方.
元织缩手,却被他攥住手腕,力道不重,带着凉意.
他从袖中摸出个小银盒,倒出点药膏,轻轻抹在她的伤口上.
谢轻“赵珩的人去了回春堂。”
他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
谢轻“许清池解决了。”
元织盯着他垂着的眼睫,忽然问.
元织.“养心殿上,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药膏是凉的,他的指尖却有点烫.
谢轻动作一顿,松开她的手.
谢轻“你在这里,最安全。”
元织.“安全?”
元织笑出声.
眼角带着不易察觉地红.
元织.“被人堵着查账本,被赵珩视作眼中钉,这叫安全?”
他抬眼,眸色比夜色还深.
元织.“赵珩要动的是我,你只是他的靶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
谢轻“我不会让你成靶子。”
元织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下,刚要说话,就听系统在脑海里尖叫.
【目标谢轻好感度50%!宿主!他在表白!】
?
好感度这么低就表白了?!
她猛地回神,往后跳了两步,撞到“陛下”——猫惊叫着蹿上房梁.
元织.“谁、谁要你不让。”
元织耳尖发烫,转身往屋里走.
元织.“我困了,谢大人请回。”
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他极轻的声音.
谢轻“冰岛……是哪里?”
元织的脚步顿住.
月光落在她发梢,她没回头,只闷闷地说.
元织.“很远的地方,有雪,有极光,比宫里好看。”
身后没再出声.
等她关上门,从窗缝里看出去,谢轻还站在廊下,手里的冷茶映着月光,像块没融化的冰.
-
剧-穿书.